蛟相府也开始准备车马。
“魏前辈。”李忘情捉机道,“咱们当日炼制银汉水消耗不小,不如便留在府中休养,我还有些炼器上的疑惑想同前辈请教。”
魏鹤容也不大想和皇甫锟这个老对头多相处,闻言正要点头时,皇甫锟却走过来一把扯住他。
“你可别想溜倘若你想趁我们忙于丧仪而落跑,又上哪里寻你去”
你爷爷的。
李忘情心中有些着急,而魏鹤容却不以为然。
“看给你急的,魏家虽然比不上你们皇甫氏族尊贵,多少也忝列四大长老之一,我能跑哪儿去不过耽误两日,去就去,不必多话。”
“魏前辈”
“你啊。”魏鹤容背过去对李忘情低声道,“我也不爱同那老鬼共事,但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若不喜欢这些场面交际的事,就留在蛟相府里吧,我那儿还有几本炼器手札,正好叫童子带你去参习两日。”
炼器手札是一个炼器师最重要的传承,眼见魏鹤容与他们一同离去,李忘情心底那一丝置身事外的念头还是被掐灭了。
以诚待之,也应以诚相酬。
李忘情上前一步,道“魏前辈,明日我与你同去。”
扫霞城。
“你们是蛟相府里几位大师的学徒”
“正是。”
接待结丹以下的是之前炼制银汉水那夜见过的蛟相座下四剑侍之一的秋剑侍,比之春剑侍,她看上去严肃一些。
“灵堂设于幽明殿,今夜有十二位天机道修士唱灵,正好需要人手护法,尔等手上的安樨戒就是出入各关卡的凭证,不可丢失,随我来吧。”
秋剑侍一一检视这些学徒们手上的戒指,走到李忘情身边时,颇为诧异地开口问道“小道友这手套”
“抱歉,恕我无力,敢问可是触犯了规矩”
“倒也不是。”秋剑侍道,“只是见它材质不凡,做工却如此仓促,有些可惜。”
“剑侍见笑了,我学艺不精,费了灵材。”
秋剑侍点点头便放过了她。
待她走后,李忘情不着痕迹地拉低了袖子掩住右手。
安樨戒是戴在了她手上,但出于防范,她抓紧时间拿苏息狱海大祭司那条黑蛇所蜕下的皮做成了个手套,因还未来得及炼制,样子极丑,只能让安樨戒不直接贴在她皮肉上。
再者,丧仪上行云宗的人也在,她遮一遮手背上的金色异纹,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一一查验完毕后,秋剑侍带领他们来到一处灯火昏暗的大殿前,远远望进殿中,有不少人影背对着他们围坐在一座祭坛四周,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招魂一样。
“你们就在殿阁四周护法,倘若有天机道的修士灵力不济,便负责为他们补充灵丹,还有这地上的灵石晶块,哪一块有黯淡的迹象都要及时更换,你们都是炼器师,看管这些要比一般修士顶用些。”
秋剑侍正要离开,想了想,又嘱咐道
“这祭坛上是大殿下的本命剑,夜里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可窥探靠近,都知晓了吗”
众人连连点头。
“明日天亮后,我会再来接你们。”
秋剑侍交代罢,召左右侍从将幽明殿的大门关上,又用灵火点亮了门口两头护法石狮子,这才离去。
整个大殿安静下来,除了十二位天机道的修士仍然如同入定一样围坐在祭坛四周,蛟相府被安排来的修士们都各自散开,分管一片区域。
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李忘情身边的修士有些耐不住枯燥,向李忘情传音搭话
“哎,你是魏大师新收的学徒吧”
从进这幽明殿起,李忘情的弦儿就一直紧绷着,她总觉得,这幽明殿的布局有一点眼熟。
但又说不出来是哪处眼熟,仿佛这里冥冥之中有一丝力量在不断消磨她的疑心。
她向那人回道“有幸得魏大师看中,留在他身边学艺。”
“哦那你肯定对着扫霞城不熟吧。”搭话的是个男修士,见李忘情理会他了,便主动靠近两步,“听说魏大师很快就要被召进扫霞城了,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可算走运了。”
李忘情笑了笑不予置评,又开口道“我区区散修出身,只希望不要给魏大师添麻烦。说起来,我们一路走来俱是金碧辉煌的宫阁,怎么这御龙京大殿下的居所,却是如此阴森”
“你说这个啊。”那男修士不屑道,“灵堂能有多喜庆,本来就是停灵的所在。”
“可这儿也未见大殿下的遗体啊,供奉一个本命剑又有何用”
那男修士左右看了看,闭嘴传音道“我听说,只是听说哈大殿下不是在苏息狱海被陨兽杀了吗据我在扫霞城供职的长辈说,其实就是苏息狱海的人杀的。”
“唔。”李忘情故作赞同,“今日还听闻苏息狱海之人在皇甫家行凶,没想到他们在御龙京还敢如此猖狂。”
“他们没多少好果子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