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三月,谢肆言父母回了京。除了撰写他们这些年的研究论文外,也开始给谢肆言张罗婚礼事宜。
于是从春天起,婚礼微信讨论群的消息就没有停过。
挑婚庆公司、选择结婚时间、办几场婚礼、在哪里办婚礼此类种种。
面对这些问题,颜慎语的回复都是“我都行”“可以啊”“看你喜欢”“我没意见”,随意得仿佛和闺蜜约饭前的聊天记录。
谢肆言父母不太清楚颜慎语是客气还是含蓄,还很客气地等他回复。
许静书却大手一挥,径直道“我们商量就行,他说可以就可以。”
颜慎语确实什么都可以,许静书和谢肆言父母商量着把能定的都定了,但有两点必须要他们两个新人决定。
婚礼策划师给了他们策划了6个不同主题的结婚外景照,几乎遍布了全世界,除了传统的浪漫主题外,甚至还有非洲越野、北极观鲸这种离奇的主题。
“这也太多了,”颜慎语三天没看群消息,没想到发展得这么夸张,摇头道,“我和谢肆言都有工作,哪儿能满世界跑拍照片。”
许静书“可以当提前蜜月。”
“那也太多了。”顔慎语摇头。
他现在处于成立工作室前的空档期,时间还算多,但谢肆言不可能放下工作这么久。
最后,颜慎语和谢肆言商量后决定从中间挑两套拍摄。
颜慎语选的是希腊,除了地中海的浪漫风光外,他还打算拍摄之后看一看希腊神话的遗迹。
谢肆言挑的是冰岛,冰岛行程中,拍摄组只跟了他们两天,剩余五天的时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开车自驾游。
六月初的冰岛已经进入极昼,每天太阳短暂地下落2个小时,但天依旧没有黑。
谢肆言开着越野车穿过宛如游戏建模一般的黑色山脉,生机盎然的绿色苔原,浓墨重彩的鲁冰花海
午夜12点,颜慎语跳入温泉,在明亮的天空下肆无忌惮地与谢肆言接吻,然后对他说我爱你。
他们沉浸在漫长的白昼中,仿佛生命被无限拉长,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
偶尔他们也会在帐篷里亲热,但营地附近都有别的旅行者,颜慎语不敢出声,谢肆言也变得格外沉默。
声音被禁止了,动作就变得越发炽热。
凌晨,北极的天光透过窗户洒进帐篷,他们在明亮的日光中忘我地拥抱着,仿佛要把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
结束后,颜慎语累得直接睡了过去,谢肆言却依旧神志清醒,他帮颜慎语清理了身体,在帐篷里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又披着外套去了外面。
午夜时分,冷风吹过人的脸,谢肆言独自站在冰川上,很沉默。
等他再次回到帐篷,太阳已经又要升了起来。
颜慎语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t恤被卷到胸口,露出身上他留下的一道道红痕。
谢肆言过去帮他把衣服整理好,徐徐道“抱歉,是我把情绪带给你了。”
地上的人嘟哝了一声,似乎在说“别难过”。
谢肆言一怔,心脏顿时一软,仿佛被泡在了温泉中一般。
他没有想到,颜慎语竟然察觉到了他低落的情绪
这么多年过去,他本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但他却选择了并不在婚礼策划名单上的冰岛,并且急不可耐地在这片土地上占有了颜慎语。他掠夺他,占有他,意图通过这种占有欲来证明自己。
他本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到头来才发现,原来还是顔慎语无声中包容了他。
谢肆言脱掉外套躺进睡袋里,身下的人动了一下,很自然地翻过身来抱住他。
“怎么这么冷”睡梦中的颜慎语嘟哝了一声,把他冰冷的手拖进了自己怀里,“捂一捂就热了。”
感受着怀里的体温,谢肆言突然笑了一下,觉得自己之前的低落相当莫名其妙。
中学时,他因为竞赛拒绝了父母的冰岛旅行邀约。自那以后,父母就再也不邀请他参与任何旅行。
他们不和他亲近,那他也不主动和他们亲近,彼此维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
越来越多的人觉得他冷漠,于是他也便觉得自己真的冷漠。
直到他遇到了颜慎语,他再次与人产生了连接。
而时隔多年,他终于也和自己爱人来到了这片土地。
怕冻着他,谢肆言把自己双手从颜慎语怀里抽了出来。
“睡吧。”他低低开口,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
从冰岛返程后,颜慎语和谢肆言陆续陷入了忙碌中。
谢肆言公司一直很忙,颜慎语这些天也陆续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比他回家还晚。
谢凭风来了好几次都没见着颜慎语,忍不住向谢肆言埋怨起来“嫂子都在忙什么啊,怎么总见不着人”
谢肆言垂眸看他,许久后才幽幽吐出一句“你见他做什么你还没放下他”
谢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