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叹息道“不过是想要亲一下陈世子,竟不知如此难。”
陈皎被亲时还一脸茫然,傻傻地睁着眼,清澈的杏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太子殿下。
早说啊,只是亲亲的话,刚才她根本就没必要那么紧张了嘛。
在恋爱这件事上,陈皎一向看得很开。除了自己的屁股是底线,其他好像都没什么问题。
早知道太子殿下之只是想要亲亲,她刚才就不会傻傻地说什么劝太子殿下保重身体,不要以后像她一样不行了。
谢仙卿抬眼便望见她眼眸中的茫然,顿时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和陈皎在一起后,谢仙卿才明白情之一字,变化繁杂。上一秒还沉闷阴郁,下一刻又仿若晴空。
谢仙卿心一瞬间温柔极了,他浅浅亲了陈皎一下,便转身出去了。等陈皎穿戴整齐,从暖泉中出来时,他依然等在屏风外。
他眼眸缱绻,伸出手,指尖握住对方的手,陈皎也不挣扎,而是乖乖跟在他身后。
院内烛火摇曳,头顶明月照人。
陈皎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另一人温度,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很快又压下唇角,故作不开心,闷闷地说“其实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我没有不行。”
谢仙卿
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陈皎的小脑瓜里,每天究竟在想什么。
在这种暧昧的时刻,她居然还在纠结她行不行
陈皎的想法很纯粹,她就是觉得自己喝了那么多补汤,还戴了那么久的胡萝卜,上次还专门为这个事情跟太子殿下争执许久。好不容易洗清了这个头衔,肯定就不能再戴上了啊
谢仙卿看着身旁的少女,挑眉道“今天行吗”
陈皎抬起头看着谢仙卿,眼眸清澈,认真地说“不太行。”
谢仙卿也笑了,看向陈皎的目光十分温柔,还带着一种看傻子的宽容“哦。”
他又亲了下陈皎,很温柔地说“既然如此,等陈世子行的时候,我们改天试试。”
陈皎想了想,也同意了“行吧。”
反正吹牛不要钱。
在别院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陈皎和太子殿下便坐上了回城的马车。
虽然昨晚在暖泉时惊心动魄了些,但过程和结果倒是非常不错的。回忆起漫山遍野的桂花树和夕阳,以及暖泉中的吻,陈皎觉得自己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的事情。
今天休沐,陈皎不用去国子监也不需要去太子府。她开开心心地蹦跶进侯府,正准备溜回房间休息看话本,然后便被永安侯叫住了。
永安侯便坐在大堂中,眼下有了青影,也不只是等待了多久。
从前不知道陈皎和太子殿下的关系便罢了,但如今侯府的人都知道陈皎和谢仙卿关系特殊,见他们共同出游且夜不归宿,自然会操心担忧。
永安侯叫住陈皎后,嘴唇阖动,迟疑道“近日已有人上表陛下,言太子殿下年岁渐长,请奏为其娶妻开枝散叶。”
陈皎猝不及防,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但是陛下不是不允许殿下娶妻吗,他们”
永安侯脸色有些沉,道“所以是纳妃。”
他看着女儿,不错过对方的神情,强调道“听闻陛下,已有松动之意。”
这些年不是没人请奏为殿下娶妻,太子殿下身为东宫嫡子,未来天子,他的子嗣从某种意义上也关系着政党局势。
其余几名皇子早已娶妻,连妾室都纳了许多,孩子都会跑了,东宫储君却至今独身一人。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因为皇帝不愿太子势力增大,所以特意压着不肯为他娶妻。
这些年太子党也一直在为此在跟陛下周旋,毕竟若是皇帝命长些,再在龙椅上坐个十几年,而到那时太子名下还没有子嗣,恐怕殿下储君不保
但从前两年开始,也不知是殿下说了什么,太子党妥协了一段时间。但根据永安侯现在所说,似乎是又有了动向。
皇帝不肯给太子娶妻,不愿让对方生下嫡子,但若是侧妃便又不同了。
若是从前,老皇帝大概率不会松口。但五皇子谋逆一事似是打击了他的意气,他前段时间让太子监国,此次或许也会退让让太子纳妃。
到那时
永安侯看着陈皎,认真道“到那时,你算什么”
太子纳妃,陈皎算什么
是臣子,还是情人,她要如何自处,又要如何看待太子和其他女人生儿育女。
陈皎目光落在远处。昨日她开开心心跟随太子上山,第二日才下山,永安侯今日便忽然说了这出,其中意思彼此都清楚。
因为太子今日还要处理公务,所以他们回长安城的时辰尚早,门外天边朝阳徐徐升起,照耀在所有人身上,陈皎却没有感觉到暖意。
她甚至觉得有些冷。
朝阳和昨日落下的斜阳成为鲜明对比,然而昨天的落日时,却是温暖的。
陈皎没有说话,她知道父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