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案桌,到现在都还未搁笔,桌下是许多奏折纸张。他眉眼淡淡,并没有丝毫不耐。
陈皎知道,等她也离开后,太子忙完手中的事情,还会把他们几位臣子谋士总结的折子和建议翻阅查看一遍。
等这些事情忙完,已经是深夜了。谢仙卿会睡几个小时,然后不到五更便得去上朝,然后继续忙碌的一天。
一国储君,过得比996还要忙碌。
啧啧,怪不得许多人更愿意当昏君,因为要当好皇帝真的很难很累呢。
相比于敬业的太子殿下,总是时常想着摸鱼偷懒的陈皎忍不住悄悄反省自己,然后暗暗决定自己今天一定要和太子殿下和好
至少她明天不能再加班了
陈皎忙完工作,空下心弦。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案桌上似乎有了新东西。
案桌最边缘的宣纸上,放置着一块铜鎏金花纸镇。纸镇上方雕刻成盛开的花瓣形状,巧夺天工,宛若一朵栩栩如生的桂花。
当朝流行纸镇,不仅可以压书镇纸,还可以放手中时常把玩。时下最为流行的是木镇、玉镇和铜镇,后者往往会雕刻成鹿牛等形状。
陈皎第一次见到这块纸镇,第一眼便觉喜欢。
不过这里是她的案桌,上面的东西基本都是她常用的,这东西出现的奇怪,陈皎怀疑是有小太监打扫同仁的桌子时放错了。
其他大臣早就走了。四下无人,陈皎这才注意到太子所处的那扇屏风不知何时撤去。
陈皎想到自己的和好计划,便故作随意问道“这是什么”
谢仙卿笔尖未停,并未抬头,语气淡淡道“今日有人生辰,自然是赠她的贺礼。”
陈皎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谁啊”
她还以为东西是送给自己的,没想到居然是别人的生日礼物。
陈皎语气随意,与此同时,谢仙卿抬起头,凝眉直直扫向她。
他目光锐利,疑窦丛生,面上却不动声色道“陈世子不知”
谢仙卿眉眼如锋,陈皎还有些茫然。就在这时,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陈皎当年为了女扮男装,假死脱身,不仅年龄改小了,生辰自然不可能和原来一样。
太子今日所说的生辰,便是她对外公布的假生辰。
草要露馅了
陈皎立刻放下手中的纸镇,语气紧张道“近日事务繁忙,我连自己生辰都险些忘了,多谢殿下惦记。”
她语气随意,背在身后的手却不自觉握紧,心中紧张万分。
前两日永安侯府才开了会,重点强调她必须在太子面前隐瞒自己的身份,务必不能暴露。
怡和郡主本来还认为女儿和太子情投意合,正好借此机会恢复女儿身,以后也不必如此辛苦的隐瞒秘密。
她身为母亲,自然是心疼女儿需要隐藏一辈子女儿身的事情。别人不知,她做母亲的却是知道,陈皎因为需要女扮男装,常年裹胸,身体发育也不好,就连葵水都不正常,日后恐对子嗣一事上有碍。
永安侯虽然嘟嘟囔囔骂女儿做事欠缺考虑,但也赞同妻子的意见。陈皎加入太子党后,闹出的事情太多了,如今有机会脱身,也算是了却了他的心病。
只不过夫妻两刚提出意见,就被永安侯和老夫人痛骂了一顿。
老夫人是宅斗出身,最是恨此类事情,说“一进宫门,从此便与家族亲人两隔,宫中更深寂寞,藏着多少女儿家的尸骨。别说皎儿如今是世子,就算她没有女扮男装,仍是侯府嫡女,我也不会让她进那吃人的后宫”
大家族的宅斗都层出不穷,深宫之中只会更可怕。
老夫人此话出口,怡和郡主和永安侯也熄火了。
陈皎自然都听父母的,古代不是不能自由恋爱,但她也要考虑家人的意见。
更何况,陈皎算是看明白了,全家人当中,也就她祖母在这种事情上最清醒。
当初她要是听祖母的话,也不至于莫名其妙成了断袖。
所以若说陈皎起初可能还有些松动,现在却是根本不敢松懈了。
也不知太子殿下会不会发现。
陈皎紧张万分时,谢仙卿则在注视着她。
他眼眸深邃,探索地扫视陈皎脸上神情变化,没有出声回答。
陈皎紧张的手心都要出汗了,心想也是她大意了。
从前她虽然是侯府世子,但在外人眼中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哥,除了家人没几个人记得她的生辰。
而永安侯府为她庆祝的生辰是她真正的生辰,所以久而久之她也没把假生辰放心底,没想到今日差点露馅。
谢仙卿盯着陈皎,仿佛在仔细观察评估对方话中真假,将她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但又好像不过数秒。
谢仙卿收回眼,淡淡道“原是如此。”
见太子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说辞,陈皎猛地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