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一群屋宇矗立坐落于伏牛山南麓的一个风景秀丽的山谷里。
柳墨翰来伏牛山参观,也正式送了本在族学念书的两个孙子、一个孙女来拜师。柳墨卿得到堂兄的帮助颇多,所以带着他们各处参观。
但见成群的花匠、石匠、瓦匠正在做最后的工程;草皮铺成的练武校场上,一个风姿绝代的少年正带着二十几个弟子在练基本的剑法。
柳墨翰抚着短须“贤侄真是出众呀小小年纪,便是一派宗师的风度了。”
柳墨卿微笑道“我两个徒弟是带艺入门的,他们叶家的剑法、掌法都胜于我。但他们原没有悟出其中门道,学了我的功夫后倒是触类旁通了。”
书颖本来就会功夫,只不过不会运使纯武学内力的上乘功夫从前跟白逸衡学的但凡是上乘功夫都是用了法力的,其中有所区别,得到柳墨卿指点后才明白规律。
柳墨翰奇道“怎么不见贤侄女”
“在账房查账,还要写请帖。”柳墨卿把这些杂务扔给书颖,她不得不接。
柳墨翰问道“七弟可想好了宗派名字”
柳墨卿叹道“考据了经史,想遍了典故,却都不合我意,或有牵强附会之嫌。所以我说就叫柳叶派吧。我没有收两个佳徒,就不会生开宗立派之心,况且本派取我的武功和叶家武功之长,方能珠联璧合,成为江湖一流门派。”
柳墨翰倒也没有真把七弟的门派当作纯柳氏族学来看,因为他知道七弟是眼高于顶的人,连他都得说叶家剑法、掌法造诣高于他,那至少是不下于他。对于有实力的家族,柳墨翰向来敬重。
“不知贤侄可定下亲事”时隔两年,书颖和耶律隆进那荒唐婚约传出京城,柳墨翰也略有耳闻。但是叶书林还没有任何绯闻。
柳墨卿摇了摇头“我没有问过,想来谨之自有安排吧。”叶世钊,字谨之。
柳墨翰不便当众暗示,只好忍下肚子去。这时叶书林让弟子们自己练,他跑过来向柳墨卿、柳墨翰问礼。
柳墨卿才道“非殷、非青就拜入你门下,非黛拜入书颖门下吧。”
柳墨翰虽然知道辈份的事,他也明白叶家兄妹的功夫绝对足够教孙子孙女,仍然眼皮子一抖。
柳非殷、柳非青倒还没有说什么,柳非黛忽然弱弱地说“我我不要拜颖姐姐为师。我本来敬她如姐姐一般,突然矮了一辈”
柳非黛说到后来,声音又小去了,大眼睛悄悄看了书林一眼,白玉般的耳朵都红了起来。自从前年见过叶书林,她就忍不住为他牵肠挂肚,常常幻想着,若是能嫁给他为妻,那她就是最幸福的女人了。
柳墨卿说“我是你叔公,书颖是你姑姑,怎么成姐姐了年纪相近,辈份一直摆在这里。书颖的功夫极好,你要是能学到她一半功夫,都能受益终身了。”
柳非黛心中都想哭了,忙说“叶姐姐的功夫当然好,我自来是仰慕的”
她想嫁给书林,最不能得罪的就是书颖呀。
柳墨卿道“那你拜书林为师”
“不要。”柳非黛忽然躲到了兄长身后,嘟囔着说,“我想拜叔公为师。咱们柳家的辈份是柳家的辈份,跟门派辈份就另算嘛我拜了叔公为师,我也会敬重大师兄和大师姐的。”
书林见可爱的小姑娘躲起来,可是语气却颇为执拗,暗暗好笑“你倒是精明,想提辈份来着”
柳非黛听书林说笑,不禁芳心一乱,又偏想跟他说话“我被称大师伯有什么好的,你你不觉得听起来老吗”
书林抚了抚下巴,他才开始长胡子,还没有到刮胡子的年纪。他也常被妹妹教导装逼高冷,可是骨子里是个接地气的少年人。
柳墨卿难免对书颖有超越女徒弟的喜欢,但是他已经四十岁,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情爱终能克服,小姑娘却还有未来,不要因为少年懵懂自误才好。
“不行,辈份不能乱我好好的叔公,平白就低了一辈当师父,这可不成。”
柳非黛委屈不已,柳墨翰拉了柳墨卿到一旁耳语“就不能通融一二吗”
柳墨卿叹道“大哥糊涂呀我知道自己徒弟出众,你也喜欢很正常。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的婚事我做不了主的,如果谨之心中已经另有人选。这时纵着非黛岂非害了她”
柳墨翰道“倘若没有定亲,非黛是思贤的次女,也不会配不上靖安伯府世子的长子。七弟不如帮忙问一问。”
柳墨卿叹了口气“就算为了孩子好,这事儿没谱之前,你别放纵非黛,大哥从前管思贤那么严格,怎么到了非黛就双重标准”
这“双重标准”之语是从书颖口中学来的,柳墨卿觉得这个词非常贴切。
柳墨翰面上讪讪“那怎么能一样思贤小时候多皮非黛多可爱”
柳墨卿“”
“好好好,我先管着她。”柳墨翰抚了抚胡须。
这拜师辈份的事没有定,只得拖延正式拜师的日子,柳墨翰在这住了一夜才走。将孙子、孙女留在“柳叶派”,托柳墨卿先指点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