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洄第二次见他哭。
只是他不知道,宁一宵第一次流泪,也是害怕在易感期伤害到他。
苏洄早已泪流满面,却如鲠在喉。这些年的日子早就将他磨平,变成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随风漂泊。
“你看着我。”宁一宵的信息素蔓延到不安和惶恐的程度。
“不爱我了,可以告诉我,就当是帮我结束这种生活,让我停下来。”
哪怕停下的瞬间,就会因为缺氧而死。
苏洄无力地垂下了头,肩膀颤抖,咬着牙无声啜泣。他好像只会摇头,怎么也说不出不爱他的谎话。
怎么可能不爱了。
为了他疼到快要死掉了,知道自己一无所有,却又贪恋那些陪伴他的幻觉,没舍得就这样离开。明明知道写信是坏预兆,可还是写了那么多信,一封也不敢寄。想来冰岛生活几年,等幻觉都消失了,再离开。
“摇头是什么意思。”宁一宵轻笑了笑,眼神却很苦涩,“不喜欢了”
他捧起苏洄的脸,追问,“不喜欢了,为什么还要祝我生日快乐”
“喜欢”苏洄终于还是溃不成军,直面了自己深埋四年的感情,尽管这对他而言极为艰难。
宁一宵笑了,“好,这样就够了。”
他红着眼眶,抵着苏洄的额头,问出了和以前一样的话,“可以接吻吗”
隔着泪水,苏洄望着他的眼,理智与自卑在拉扯,可宁一宵的眼就像是漩涡,他无法拒绝。
没等他拒绝,宁一宵便低头吻上来,吻得很深,却很温柔,像是在小心地呵护着他微弱的呼吸,连舌尖的动作都很收敛。苏洄在吻里尝到了泪和海盐的味道,浓重而柔和的冷杉气味包裹着他,丝丝缕缕,像一个真正的茧。
苏洄浑身发软、发烫,手无力地抓住宁一宵的手臂,感觉他的信息素几乎要钻入自己的喉咙里,注入到他身体的每一寸血肉。
明明只是接吻,苏洄却好像死而复生。
在狭窄的衣柜里,宁一宵很紧密地拥抱着他,在断续的吻中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
“苏洄。苏洄。苏洄。”
“苏洄”
“小猫。”
听到这个称呼,苏洄几乎无法呼吸,心彻底地碎了。
他已经快忘了被爱是什么感觉了。
宁一宵吻去了他的眼泪,很轻地啄吻他哭红的眼睑,想到他昨晚做的时候也是这样,眼泪没有停过,又忍不住搂住他,细密地亲吻嘴唇。
过了不知多久,宁一宵稍稍移开一些,盯着苏洄的眼,表情依旧冷冷的,“我不和你复合。”
苏洄有些麻木,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垂着眼,难过地维系着呼吸。
宁一宵又说,“我们没分过手,你没说过分手,我还是你男朋友,现在也是。”
苏洄张了张嘴唇,没有立刻开口,静了静,仿佛在努力平复什么。
“宁一宵,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
“我也不是了。”宁一宵不希望他说出否定的答案,“我不在乎,我知道你现在一个人过。就算是你的孩子,我也可以和你一起抚养,我会把他当成我自己的小孩”
苏洄皱了眉,眼神很是迷茫,他抬眼看向宁一宵,缓慢地眨了眨眼。
“我的孩子”
“那个小雪糕。”宁一宵握住他的手,“我不在意这些。”
“不是”苏洄笑了出来,很快笑容又变淡了,“他不是我的孩子。”
他哑着声音,小声说“我这辈子可能生不了孩子了。”
苏洄抬眼,看到宁一宵皱眉,心就像是被狠狠地拧住,他并不想隐瞒宁一宵,毕竟这么多年,因为自己的残缺,他已经躲了太久。
是时候面对了。
“我最开始,不是故意消失的,是因为我家人发现我分化的事,强行把我带回去,要求我和他们安排的aha结婚,我不同意,绝食、自杀,什么都试了,他们还是执意要那么做,甚至拿你的前途威胁我。后来住院,我偷了医院的强效抑制剂,三十倍的浓度,全部注射进来了。”
他低了低头,拨开特意留来遮掩的头发,给宁一宵看自己脖子上的针孔。
当初他痛到五脏六腑都好似裂开,牙齿都快咬碎,被送上手术台抢救的时候已经无知觉。
只听到医生说没救了,生殖腔大出血,要切除一半,腺体连取出的必要都没有了。
苏洄说得极为平静,只是在中途小小地缓了口气,然后面带微笑,看向宁一宵,“我被抢救过来,但腺体损伤不可逆,婚约也就打水漂了。”
“我外公很生气,说是因为我的脑子有病才会这样做,于是把我送到了精神病院,关了两年。出来之后,我也没有回过那个家,就四处漂泊,到处走走停停。”
“我想过去找你,听说你过得很好,还听说你的导师为你介绍了不错的oga,对方条件很好,很健康”
苏洄顿了顿,“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