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邀请宁一宵共进午餐,宁一宵同意,他吃饭很快,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还被教授开玩笑说生活习惯不够健康。
宁一宵笑了笑,确认手机,只有卡尔一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卡尔布鲁斯苏先生还没有到,病房里只有他的外祖母和一名女性护工。
sha病人怎么样
卡尔布鲁斯我找主治医师了解一下。
“怎么了”教授笑道,“要是还有别的事要忙,可以先回去工作。”
宁一宵否认,转而说“有一个地方还可以再讨论一下。”
他就这样想出了很多可以讨论的细节,在医院拖到下午六点,几乎要把下个阶段的研究内容都细化,被教授揶揄计划太超前。
期间卡尔将苏洄外婆的病情报告给他,情况比宁一宵预料的还要差。
他几乎能想象此时此刻苏洄的崩溃。
一瞬间,好像有某种一闪即逝的心灵感应,宁一宵偶然侧目,透过落地窗看到医院门口刚停下的一辆黑色轿车。
透过玻璃,他看到了苏洄苍白的脸,还有他脸上的伤。他下了车,同梁温并排走向医院的入口。
“sha”教授又一次发现了他的失神。
“我”宁一宵回头,思绪竟然有一瞬间的走失,停顿了片刻,才恢复平静,“抱歉,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其他事,本来想邀请您吃晚饭,看来还是不凑巧。”
教授笑着摆手,“没事,晚上我还要和我的女儿吃饭,外面雪没化,你记得嘱咐司机,路上小心。”
就这样,宁一宵离开了精神科主任办公室,独自进入电梯。病房在五楼,他抬手就可以按下,但方才两人的身影如同定格在脑海,挥之不去。
卡尔的一通电话打开,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到了车里。
于是宁一宵最终放弃挣扎,按下一楼。
从医院大门离开的时候,外面又飘了雪,但并不大,还没等他上车便停了。他忽然非常想抽烟。
为了克制这种欲望,宁一宵强迫自己回到车上。车里温度适宜,司机关切地询问是否还需要调整空调的温度,但他并未回答。
他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后座,盯着电脑屏幕,一言不发。
卡尔和司机交换了眼神,两人都很默契,等待着上司给出指令。
一向争分夺秒的宁一宵却好似静止了,在长达十五分钟的时间里,他什么都没有做。
十五分钟后,卡尔在后视镜里看见宁一宵抬头,发现他皱了皱眉,于是顺着视线望去。
又是苏先生和他的医生朋友。
卡尔脑子转得很快,他猜想宁一宵一定会想和苏先生说会儿话,绞尽脑汁,最后想到一个笨主意。
“sha。”卡尔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我好像忘记让司机开空气循环系统了,是不是有点闷要不要下去透口气”
司机不解,还以为是卡尔脑子出问题了,“我明明开”
卡尔立刻使了个眼色,继续道,“正好我想上个洗手间。”他看向司机,“你呢”
“我”司机看得似懂非懂,挠了挠头,只觉得跟着卡尔说总没错,“我也是。”
卡尔心有忐忑,等待着宁一宵的回复。
“嗯。”宁一宵开了门。
这一刻,卡尔的自我感觉达到新的巅峰,感觉自己快把宁一宵摸得透透的了。
如果不是有他这样的助理,sha的生活一定一团糟。
“好,正好我去买点水。”卡尔心情颇为愉快,带着司机溜之大吉。
就这样,宁一宵半推半就地留下,站在不远处望着雪杉道旁的苏洄。他看上去正如自己想象那样,很糟糕。就算是梁温在旁,也并没有多好过。
梁温的眼神令宁一宵感觉熟悉,苏洄周围的人对他产生爱慕是很普遍的事,这种眼神他见得太多。即便是六年前的热恋期,他的情敌也不少,没几个面对苏洄能藏得住喜欢。
梁温离开了,朝着便利店的方向去。宁一宵依旧原地不动。
直到他发现苏洄哭了,埋着头,肩膀都在颤抖。
鬼使神差地,宁一宵向前迈了一步,像个不受自己意志主宰的机器人,缓慢地朝着苏洄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都在心里唾弃自己不够强硬的心。
他的心从来没有遵从过理智的决定。
站在崩溃的苏洄面前,宁一宵原以为自己会感到痛快,但并没有。苏洄人走得决绝,消失得干干净净,却好像留了一根线在他身上,通过这根线,把好的坏的情绪都输送给他,不管他是否愿意。
和宁一宵对视的瞬间,苏洄难以分辨这是不是现实。
他盯着看了许久,最后潜意识移开了视线。
他们之间的重逢一次比一次难堪,苏洄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更痛苦。
或许下次就是订婚礼了,他想。
擦去眼泪,苏洄不知应该如何面对,起身想直接离开,但手腕被宁一宵握住。冰冷的皮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