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立场都没有。
玩偶不会变,人会。
六年后的宁一宵比过去更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
但只要重新见到苏洄,他就没办法再自欺欺人。
看到苏洄过得不好,难过的还是他自己。
卡尔难得有闲暇时间,在一楼的会客厅拌沙拉,这次不止他一个人,还带了个助理秘书艾米,也终于不那么无聊。
他开始对着艾米回忆起创业史“你知道吗sha为了公司的运营可以三天只睡一觉,饭也不吃,通宵之后还能精神饱满地给投资人展示产品,一谈就是几个小时,都不知道是什么支撑他这么做。”
“没有女朋友”艾米的好奇点发生严重偏移。
卡尔觉得自己的话题被她破坏,但还是解释说“没有,至少我跟他这几年,他从来没有私人生活。”
“那琼斯小姐”
卡尔看了看四周,小心谨慎地说“这个可能真的是商业联姻了,他甚至没让我给他们订过一次单独的晚餐,就算是相亲也得有那么一两次吧。”
突然,宁一宵楼上下来,八卦二人组这才终止谈话,装作认真吃沙拉的样子。
“卡尔,你过来一下。”
宁一宵又给他安排了奇奇怪怪的工作,让他去查琼斯小姐找来的那位装置艺术家。
当他找到对方照片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不就是上次和老板喝咖啡的年轻男人他对漂亮的人一向印象深刻。
一来二去,自认为细心的卡尔发现事情不对。老板这么关心这个人,可提起的时候表情又很差
他们都来自中国,长得都很英俊,该不会
当天晚上,员工食堂里,卡尔眯着眼对邻桌的艾米说出了自己离谱的猜想“你说sha不会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弟弟吧”
苏洄从曼哈顿折回布鲁克林的医院,又乘坐地铁,返回学校。出站的时候,雪总算停了。
他疲惫到在地铁里几乎站不住,戴着耳机听课,强撑着,照往常那样去到纯艺术系的助教工位上,办公室空无一人,苏洄拿出稿纸,继续工作。
没多久,怀特教授一通电话打来,打断了苏洄痛苦的反刍。他要求苏洄去他的办公室,这已经给了苏洄不好的预感。
进门的时候,苏洄看到怀特教授拧着的眉,心想,他的消息真是灵通,恐怕贝拉琼斯之前就不止一次找过他。
“eddy,你不是不同意的吗”怀特教授开门见山,“这次是为了什么我不相信真的是因为钱。”
苏洄竟然笑了一下,“的确是因为钱。”
教授盯着他的脸,最终叹了口气,“出什么事了”
苏洄盯着他桌子上残留的一处陈年咖啡渍,停顿许久才开口,“我外婆生病了,肝癌。”他省略了许多细节,尽可能清楚又平淡地描述完这一切,目的是希望教授不要为他担心。
但没有用,听完怀特教授便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您帮我太多了。”苏洄垂着眼,“我还不起。”
气氛沉闷,怀特教授将手摁在他肩上,拍了拍,只说出一句,“你知道的,我把你当成是我的孩子。”
初遇的时候,他就曾说过。早年他和妻子曾经有一个孩子,和苏洄一样大,但不幸患上罕见病,并没能活过十八岁。
在寒冷的芝加哥街头看见苏洄的第一眼,他就觉得熟悉,也感到心痛。
“你不愿意接受我的钱,我理解,但医疗费用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无论如何,你外婆的身体要紧,你要学会妥协。”怀特对他说,“刚刚我也想过了,和伊登聊了聊,他说他也想帮你,一起做一个募捐义卖活动。”
午饭时间,苏洄被带去怀特教授的家里,怀特夫人见面便给了他一个拥抱。
她怜悯地说“上帝会保佑你的。”
苏洄不太相信上帝的存在,但如果哪天死掉,真的见到上帝,他也难以向他诉说自己遭遇的苦难和不公。
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账户上多了一笔钱,三万美金,名目是助教的奖金,汇款人是怀特教授。
他发消息,想拒绝,但教授并不接受,并且告诉他伊登在校舍门口等他。苏洄只好手写了一张借条,留在教授的办公室。
伊登是个非常热心的人,有着墨西哥裔年轻男孩儿的阳光和直爽。
在得知苏洄外祖母的病后,他非常难过,揽下了整个募捐活动的举办,坚决不让苏洄操心,要他一心一意照顾祖母。为此,他还联合了怀特教授的其他几名研究生,大家一起亲手做了杯子蛋糕和甜甜圈,用以义卖。
苏洄很感激他们,白天在医院照顾外婆,到了晚上,他回到租的房子里,把外婆之前做好冻在冰箱的小馄饨煮好带给朋友们吃。
募捐义卖活动选在了周末,学校的剧院门口。
萧索的冬日里,街道上的人比往日少了许多,但他们的义卖还是在顺利进行。伊登专门设计了一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