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直揣手冷笑“子不教,父之过,父不在,自母当之,可惜太后对皇上过于宠溺,孤几次三番劝诫,太后只是不听,方有今日之祸,如今祸患及身,却来怨念他人,是不是过于可笑。”
太后见他出言反驳,惊怔无言。
旁边一名朝臣见状道“监国,怎可如此对太后说话,实在无礼。”
另一人道“素日监国的行事便极为不矩,今日竟变本加厉须知皇上患病,皆是因被监国恐吓所致,如今不主动请罪,还如此对待太后,真乃大不敬”
他们以为楚直孤身而入,自然是插翅难逃,太后一定胜券在握,说话便毫无顾忌。
其他朝臣面面相觑,有谨慎机敏的,便不发一言,静观其变。
楚直淡淡地瞥了眼出声的几人“尔等说皇上患病是为孤所吓,原来如此,尔等不该为朝臣,如此擅长诊脉看病,该去从医才对。不过,就算从医,亦是庸医无疑。”
被斥责之人见他睥睨奚落,气急“你、你如今已经是人在彀中,还敢如此放诞,皇叔以为此时尚能一手遮天么”
楚直淡淡笑道“如何不能”
几人一惊,扫见他腰间太阿宝剑,忽然多了几分心惊,便不再出声。
杜太后道“楚直,你这是承认了有不臣之心”
楚直转身“太后莫若自问,今日狗急跳墙自取灭亡之计,是谁给太后出的当把此人推出斩首”
杜太后微怔,继而道“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本宫看,自取灭亡的是你。”
楚直瞥了眼她身旁的宋昭“孤若记得不错的话,此人姓宋,不知跟南境守将宋炆,有何干系”
宋昭一直都没有出声,直到此刻才道“回皇叔,奴婢跟宋将军,算起来有一点亲戚相关。”
太后则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楚直并不看她,只仍望着宋昭道“孤意欲取宋炆人头,想必你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才急着撺掇太后,意欲把皇上遇刺之事栽赃于孤身上,以保宋炆,是否如此”
宋昭的脸色变了变,继而笑道“这皇叔高估奴婢了,再说皇叔所做所为,世人皆知,又岂是别人三言两语能撺掇得了的。”
楚直哼了声,大袖一扬“孤所做所为,有何不妥从监国至今,难道东平不是一直太平无事难道百姓并未安居乐业孤之作为,无愧天地,如此而已,并不求你们众人知晓孤之心志也不惧有人背后诋毁”
他的目光从众朝臣面上一一掠过,又回头看向太后“若孤有反心,岂会一等再等,直到如今无非是记得先帝临终托孤之情分,想要等皇上成人,谁知皇上被太后宠溺太过,身边奸邪小人挑唆,德行有亏,以至于今日之患,跟孤何事”
杜太后满面涨红“胡说,皇上身为天子,天下皆是他的,子民也皆是他的,用得着你横加指摘何况天子的后宫,你也干涉你不觉着所做过分么”
楚直道“太后所说子民,那天子所选的采女,是不是也是子民之列,太后疼惜皇帝,百般宠溺,是为爱子,那皇帝对于自己的子民又如何太后难道不知道弄那些无辜少女进宫残害,这岂是有德仁君的做为孤先前不过为劝诫止错,至于刺杀之事,却在孤之所料之外,现在想想,恐怕是皇上冥顽不灵,天亦诫之”
几个重臣默默听着,有人大为心惊,觉着楚直这话实在是大不韪,但是隐隐地却好像又很痛快。
毕竟皇帝的所做,众人又不是傻子,也是有所耳闻的。
“皇帝已经昏迷不醒,你还在说这种话,”太后气的失去了理智,“今日本宫绝不饶你,来人,把楚直拿下”
太后一声令下,宋昭跟几个朝臣精神一振,等看好戏。
谁知一言落定,殿门口无声无息,毫无动作。
宋昭有点意外,太后以为自己的声音不够高,便又大声道“来人”
楚直冷然看了她一眼“娘娘想叫人这个容易。”
他举手,轻轻地一拍掌。
刹那间,几个铠甲齐整的禁卫从殿门口冲了进内。
西川,古寺。
辛野裳靠墙边站着,等了半天才问“行了么”
楚直分神两顾,头仿佛也无形变大,道“人已经过去了,咱们也先回去。”
辛野裳是为出来找笔墨的,谁知才出院子,就听见脚步声。多亏楚直提醒,这才隐匿身形。
她小声问“那我的纸笔怎么办”
楚直道“无妨,我料想他们还得去找你到时候跟他们要就是了。”
辛野裳问“阿叔,你不会反悔吧,真的会给我画”
“应允你了,岂会反悔”楚直一笑“快回去吧,此处有蚊虫倒也罢了,万一有蛇”
话音未落,辛野裳想到先前被竹叶青啃了一口的惨痛教训,急忙转身往回。
回到房中后,辛野裳先看看榻上睡着的婴孩,见他无恙,才道“方才那两个和尚说的什么话,为何我不懂。又不像是寺庙里的什么黑话。”
原来方才辛野裳悄悄出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