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道“其实,尚北的情况很普遍,这说明并不是基层干部都有问题。”
“我们在政策层面,在对体制改革的负面影响上,认识还是不够啊”
徐文良点头,郭昌存点头,所有人都在点头聆听。
陈副部见状,这回是真的无奈了。
不怕你们有情绪,就怕都是点头虫,这让他无从下手。
却不想,农舍的房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蹿出一个少年,一脸的不愤。
“这位伯伯,您是来听建议的吗我能说几句话吗”
“嗯”陈副部一惊,随之一喜。
所有人也都是一惊,不知道这孩子哪冒出来的。
心下几乎同时冒出一个念头听建议你要提建议
正如齐磊所想,这里个个都是人精。
短暂错愕,又几乎同时做出了反应,而且这个反应可就有意思了。
徐文良先是眉头一皱,随后舒展。
他刚刚已经见过齐磊了,虽然没有交流,但客观的说,一个干干净净的小男孩儿,倒是不让人讨厌。只是从父亲的角度来说,存在一些偏见。
再加上,齐磊那篇满分作文、省台的新闻,还有齐磊偶尔流露出的眼神,给徐文良的感觉,这孩子还是比较稳当的。如果没有徐小倩的关系,应该是他欣赏的类型。
此时,齐磊突然冒出,还说什么提建议,徐文良第一反应是,不管这孩子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应该保护起来。
抢在齐玉华开口之前,向陈副部介绍,“这位是我女儿的同学,平时就爱胡闹。小孩子不懂事,让人头疼。”
徐文良没提什么满分作文,更不提省台报道,只说是不懂事的小孩,算是给齐磊定了性。
总之,不管齐磊要说什么,他都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包括可能说出一些出格的问题,徐文良算是打个伏笔。
这边本来要说话的齐玉华,一听徐文良这么介绍,不光给齐磊的性格定了性,而且还把齐玉华和齐磊的亲戚关系摘出去了,马上就退了回去。更是给丈夫使了眼色,别说话。
郭昌存是最慌的,对他来说,这个变数最不应该发生。但是,徐文良开口介绍就很反常。
无它,他也好,徐文良也罢,都不应该说话,因为位置在这儿,得让上面的领导决定,徐文良就不应该开这个口。
而且,郭昌存怎么感觉,徐文良和这小孩挺默契的呢不会是徐文良早就准备好一场戏吧不然没道理。
皱眉想了想,最终也闭嘴了。
而陈副部,他等的就是个变数,哪怕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孩。
或者说,最好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儿,因为没有那么多顾及。
就坡下驴,慈祥一笑,回复着徐文良的那句“不懂事小孩。”
“那正好,就是小孩才敢说话啊来来来,小同学。”
说着话,亲手挪过一张小凳子,“坐伯伯身边,听听你到底有什么高见。”
到这会儿,齐磊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其实手心已经有汗了。
毕竟这种场面,两辈子也没见过啊
只能说,为了讨好老丈人,拼了
规规矩矩地坐下来,“伯伯,我爸爸就是下岗职工,所以,您说的事,我家还是有一点发言权的。”
他使了个心眼,半真半假。
齐国君确实是下岗职工,只不过,和大人们说的林业系统下岗没关系。但是听到不知悉内情的人耳朵里,下意识以为他说的就是林业下岗职工。
深吸口气,“伯伯,您不了解情况,可不是几万林业工人的问题。”
“哦”陈副部挑眉,暗笑小孩就是不一样,通透,敢张嘴,上来就把自己这个大部长给否了。
笑意更浓,“那你可得跟伯伯说说,伯伯错在哪儿了”
齐磊继续,一句话,就掀开了尚北问题的大盖子。
“下岗的可不是几万工人而已,而是河山屯林业局覆盖的白河子、向阳等好几个乡镇的几十万老百姓呢”
“”陈副部一下惊的说不出话来,“这,这话怎么讲”
怎么讲,那就不是齐磊的任务了,他的作用其实只有一个,做根搅屎棍,也就是第一个敢开口的那个人。
多说无益,到这儿就已经够用了。
皱眉苦想“反正我听我爸说的,具体咋回事,我也不知道。”
陈副部听罢,不但不怪齐磊话说一半儿,反而会心一笑,这根棍子递的很舒服
本来还有几分轻松的神态,登时严肃了起来,看向郭昌存,“怎么回事”
郭昌存眼珠一转,“这个这个这个陈部长别听一个小孩子胡说,他能懂什么”
陈副部“哦他不懂也对那他爸爸应该懂啊要不要把这位小同学的父亲也请过来聊一聊”
“这”郭昌存知道今天过不去了,打了个太极,“这好像不光是林业系统的问题吧涉及到全局,得让文良同志来发表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