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手的徐文良,还有林业主管的付长河难辞其咎,状态也随着调研组的脸色,越来越沉。
而且,更如三人所想,更麻烦的还在后面呢
对此,郭昌存倒是没有借题发挥,更没有扩大责任,依旧是一脸和煦。
“别紧张,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没什么嘛”
“调研组下放基层的目的就是深入农林现场,帮助我们脱离困境,帮助我们解决问题”
看向徐文良,意味深长,“怎么,文良同志,我看你好像情绪不太对啊”
徐文良苦笑,却是没接话。
怎么说呢帮助谁不愿意接受问题也不是不想解决,他还真不是懒政的官员。
只不过,这不是一次调研就能解决的,也不是农林部门来一趟就可以看得通透的。
问题是有根源的,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其实按理说,中央调研组下来,尚北是要早做准备的,起码要扫一扫街面,面子上好看些。
可是,之所以临时定在白河子,就是因为徐文良知道,藏着掖着没用,也扫不干净。
做为父母官,徐文良其实也抱着一层幻想,希望上面这次不是摆摆样子,是真的想为基层解决问题。那就更应该把问题展现出来,至于他个人的得失,无所谓了。
就像昨天加工厂的问题,徐文良已经做好了扛下来的准备。
总之一句话,还不如敞开了肚皮让你们查去他甚至是引导调研组往更大的问题上走。
查吧等问题都查出来了,也不用顾及什么脸面的时候,他就可以开口了。
但是现在,就是身前这三个人,也不会让徐文良开这个口。
付长河,还有管建民也都有这觉悟,只是付长河、管建民想的和徐文良还不太一样。
徐文良年轻,有冲劲儿,想拔一拔疖子里的脓毒。两人也看出来,徐文良其实是憋着话的,包括加工厂也是徐文良故意露出来的。
但是,不能让他开这口。
不是两人想继续抱有幻想,得过且过。更不是懒政,不作为。
而是,你说了也没用。
这不是尚北一家的问题,也不是农林两个部门就能解决的问题。
尚北如果开这个口,而且是在查出问题之后开口,那就是狡辩,是在给失职找理由,会适得其反的。
这不但对尚北没好处,徐文良也要受牵连,把自己搭进去。
包括郭厅也是如此的想法,加工厂的问题一出,他就警惕了起来。
因为太明显了,徐文良再年轻,再没经验,也不会捂不住一个违规的加工厂,除非他是故意的。
那他想干什么答案不言而明,他想把事情闹大。
郭厅属于那么保守的领导干部,岁数也大了,本着不出事儿就是好事的原则,调研组的问题上,他和付长河、管建民想法一致,不想让徐文良多事,也不想徐文良出事儿。
那对尚北没好处,只会更加恶化形势。
其实,郭昌存也不是不想掀盖子,但是时机未到,且掀盖子那个人不能是徐文良。
此时,三个人想法一致,但却不能明说。
郭厅一叹,“有什么问题,想好了那就说,我可以为你转达。”
重点在想好了,是提醒徐文良一定要慎重。
见徐文良欲言又止的样子,管建民怕他忍不住,赶紧把话头接过来,看着楼下的一帮孩子开了句玩笑,“我都想退回他们那么大,就啥都不用愁了”
郭厅就坡下驴,“老管啊,端正一下态度,这可不是一个老同志应该说的话。”
管局却道“郭厅这可冤枉我了,我的意思是,我要退到他们那么大,就没那么多后顾之忧,可以说两句实话了”
“实话”郭厅下意识看了眼徐文良,“没人不让你们说实话,调研组下来就是听实话的但是,要讲究方式方法。”
管建民,“郭厅您这就是为难我们了啊真要是说实话,那调研组哪都不用去了,就在招待所开会就行了。光我管建民就能诉三天苦,什么方式方法都不管用。”
付长河也道“郭厅,这让我们怎么办呢不说实话,您骂我们。说了,好像我们尚北干部群体不懂事,给失职找理由,给省里添麻烦。”
三人看似在对抗,其实是在把利害传达给徐文良。
徐文良当然也听得懂三人的话外之音,但是心里不舒服。
此时,管建民是最放得开的,因为郭昌存早年就是他的老领导,没那么多拘谨。
“郭厅真想听实话”
郭昌存“你敢说,我就敢汇报”
管建民“我的实话就是,趁早回去得了,调研不出个啥结果。”
“你”郭昌存指着管建民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憋笑大骂,“你个管二愣子,治不了你了,是吧”
四人哈哈大笑,当个玩笑就过去了。
见徐文良情绪有所舒缓,三人也都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