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祤想着既然老太太不想走,就让她陪着吧,老太太那恍惚的眼神,他看着心揪的疼。
两人风风雨雨一辈子,突然一个要先走,这不是他们这些子孙的陪伴能弥补的。
要是错过最后一面,别说老太太会怪他们,他们也会怪自家的。
曹祤悄悄拉拉曹顺的衣服,让他不要再劝了。
家里能做主的几位都还没赶回来,曹顺在京习惯了听曹祤的话,也就没有再张口。
场面霎时十分安静,大家都沉默的守在床前。
曹祤叹口气,将伺候曹孙氏的丫鬟叫了过来,低声张罗起来。
等曹孙氏回过神,自己已经坐在软塌上,手中也多了一碗安神汤。
看见曹孙氏看着他,曹祤小心翼翼叫了一声祖母。
也不知道触动了曹孙氏哪个点,她瞬间泪如雨下。
曹祤忙上前安慰,他半搂住老太太,用手拍她的后背“没事的祖母,爹他们马上就回来了,不会有事的。”
曹孙氏狠狠点点头,将自己打理一下,平复心情后,声音嘶哑的开口
“你们一路回来都没怎么休息,又一直轮着照顾,现在都去休息一会,之后还有的忙。”
随后,她站起身“外面有不少来探望你祖父的官员,家里没个主事的人也不是回事,我到前面去看看。”
大约是哭了一场,曹孙氏放松了许多。
曹玺一旦过世,曹家面临的情况,也容不得她继续难过。
她要撑起曹家的里子,得让那些人知道,还有她这个奉圣夫人的存在。
话虽如此,但谁都知道曹家要变天了。
在曹玺过世后,曹家能否保持现在的荣宠,还是未知数。
曹寅终于在几天后赶到,不,应该说曹家在外当官的,都陆续赶了回来。
也许是听到了几个儿子的声音,曹玺再次难得的醒了过来。
甚至还有力气坐起来喝了碗粥。
眼见围在床边的一群人都红着眼,脸色难看,胡子拉碴。
曹玺颇为嫌弃的赶人出去梳洗,休息。
这次他将所有人赶了出去,只留下曹寅。
曹祤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的走出门。
出门之后,大家伙都听了老爷子的话去梳洗,他们都知道老爷子爱干净,待会要是还看到他们这样,怕会挨骂。
这节骨眼可不能惹老爷子生气。
只有曹祤在出门后,扒在门边不肯走,就这么盯着门口。
房内,曹玺积攒了些力气,对着曹寅就是一句
“跪下”
曹寅人还是懵的,就听见自家爹来了这么一句,声音透着虚弱,但语气非常狠厉。
他做错什么了让爹这么生气
想是这么想,膝盖却毫不犹豫的弯了下去。
“你发誓,曹祤永远是曹家的人,曹家只要有你在一天,就只会忠于皇上”
曹寅沉默,曹家一直都只忠于皇上,他爹吃错什么药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曹寅又甩了一句
“你说,要是曹家参与了立储之事,就让我在底下都不得安宁。”
曹寅再次沉默,他想说,爹咱能不能不要这么诅咒自己
“不是,您”
“你再说一个不字试试”
曹玺作势就要下床。
曹寅忙上前搀扶,并按照他爹的要求发了个誓。
曹玺这才放下心,恢复了一向的和蔼可亲。
曹祤是曹家的孩子,只有曹家不站队他才是安全的,他的儿子他最了解。
人心难测,要是后面出了什么变故,他也要儿子永远记得曹祤是曹家的人。
这也是他走之前,给孙子的最后一重保障。
曹寅心情就非常非常复杂了,他在自己老爹心里,是有多不靠谱。
曹祤是他儿子好不好,他难道会害自己儿子
于是,等曹祤等人再次进入房间的时候。
就看到曹家下一任家主曹寅,脸色变了再变,脸都涨红了,气的。
曹玺倒是感觉胸口压着的一口气,吐了出去,身体都轻松了一大截。
又开始靠在床上,一个个的交代事情。
大到曹家日后的规划,小到记账的账本在哪,他想到哪里他就说到哪里。
时不时还歇一歇,就想把所有未完成的事情,都交代一遍,就跟遗言似得。
大伙都站着,把这一句句都记在了心里。
谁都知道这就是遗言了
京城最近很安静,安静到就像是在酝酿什么大事一样。
整的太子和大阿哥都非常疑惑,好像很久很看到索相和纳兰大人在朝上争辩了。
而且,两人竟然没去找大阿哥太子的麻烦
很不对劲啊。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两位最近都很忙。
在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