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华北方面军第一军军部,筱冢义男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下半身挺直上半身微微前探以示恭敬。
华北方面军司令长官冈村宁次正坐在前方翻阅着资料和作战记录。
筱冢义男原以为多田骏被撤职调任,他这第一军军长也要被撤换。
这不仅因为他属于多田骏派系,冈村上任应该任命自己的心腹任军长,更因为两次被围歼的惨败都发生在他的辖区内,都是第一军的部队如果多田骏因此被撤换,那么筱冢义男指挥的第一军当然责无旁贷。
然而,让筱冢义男意外的是,冈村并没有这么做。
至少现在,筱冢义男还是第一军司令。
这让筱冢义男忍不住胡思乱想
会不会有更严厉的惩罚
比如洗涮这耻辱
想到这,冷汗无法控制的从筱冢义男的额头淌了下来。
与筱冢义男的正襟危坐形成鲜明的对比,是冈村宁次的一脸轻松悠闲,他似乎已忘了面前还站着筱冢义男,一边翻看资料一边自言自语的点评
“原来是这样”
“真是让人惊叹啊”
“这些战术的确出人意料”
看完后,他就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筱冢义男赶忙识趣的摸出火机上前为冈村宁次点燃。
“哦”冈村宁次似乎被筱冢义男的举动吓了一跳,回答“多谢,筱冢君”
点燃后冈村宁次又给筱冢义男递上了一根,问“你也来一根”
“非常感谢”筱冢义男赶忙鞠了一躬,恭敬的用双手接过,但一直抓在手里不敢点燃,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资格在冈村面前抽烟。
直到冈村摸了摸口袋,尴尬的说“非常抱歉我忘了带火机呢,有劳筱冢君自己点上吧”
“是”筱冢义男应了声,这才将烟叼在嘴里打燃火机。
但由于过于紧张,嘴唇和手都在颤抖,几次都对不上火,费了好大的劲才完成了这个平时看起来极为简单的动作。
冈村宁次对此不以为意,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一边叼着烟一边望着窗外一队队在口号下做着标准战术动作的士兵,称赞道“真是勤奋呢,第一军的士兵很优秀啊”
“是”筱冢义男应了声。
他有些摸不透冈村宁次这话是什么意思。
冈村宁次长长的吐了口烟雾,问“筱冢君是否知道,这么优秀的士兵,为什么会败在装备不足的八路军手里吗”
“是”筱冢义男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他迟疑了下就回答道“是我指挥不力,请中将阁下责罚”
日军因为战争的需要部队扩编速度太快,军衔晋升跟不上需要,这时期有一种怪像,师团长有中将,军长是中将,方面军司令长官也是中将。
比如筱冢义男和冈村宁次都是中将,谁权力更大看的不是军衔而是军职。冈村宁次41年晋升大将
冈村宁次挥了挥手,摇头说道“我看了作战纪录,筱冢君的指挥很出色。问题不在这里”
“是”筱冢义男应声的同时一颗悬着的心就放下一半。
如果冈村承认自己的指挥,那是不是说就没有“洗涮耻辱”这回事了
但下一秒筱冢义男又再次紧张起来,不是指挥问题,依旧可能有其它方面的问题。
筱冢义男艰难的吞了下口水,问“恕属下无知,不知问题所在,请中将阁下指点迷津”
冈村宁次叹了口气,说“问题在多田骏那家伙啊筱冢君你可以放心了”
说着拍了拍筱冢义男的肩膀以示安慰。
“是”筱冢义男如逢大赦,感动万分的深深一鞠“非常感谢,感谢中将阁下”
“这也是我不撤换你的原因之一”冈村宁次再次走到窗前,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的士兵,说“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帝国士兵的错,你们都在很认真、很出色的完成自己的任务,无可挑剔。”
还有一个原因冈村宁次没有说,那就是筱冢义男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
顿了下,冈村宁次话锋一转,问筱冢义男“听说筱冢君出生在东京,没有干农活的经历吧”
“是”筱冢义男回答“家父也是军人,我从小在中央陆军幼年学校学习”
这个学校必须在小学时思想道德考核过关,成绩优异者才能进入学习,是个从小培养军队骨干的军事机构,通常需要一定的背景,尤其是东京幼年学校。
“原来是这样”冈村点了点头“那么筱冢君一定不知道怎么锄草”
“是”筱冢义男点头道“愿闻其详”
“八路军就是一片野草”冈村宁次说“他们看起来十分矮小且微不足道,但一旦疏忽它们就会长成一大片。”
说着冈村宁次就朝办公桌上的资料扬了扬头“筱冢君,你们就是在不注意的情况下让八路军长成一大片的”
“是”筱冢义男回答,他似乎有些明白冈村宁次的意思了。
冈村宁次接着说道“让他们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