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盛焦墨黑眼眸,奚将阑莫名发憷,胆大包天如他也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盛焦没有多说,面无表情在奚将阑身上下了个道禁制,让他无法离开诸行斋,拉开门大步走出。
奚将阑长身鹤立,孤身站在昏暗房中,身形几乎被内室的黑暗一点点蚕食吞噬。
只相隔一个门槛外初升朝阳灿烂,沐浴盛焦身上。
两人分道而行。
一如六年前。
奚将阑安安静静注视着盛焦离开,不知哪里戳中了他,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傻子。”奚将阑低声呢喃,“已经晚了啊,我不要了。”
迟来的公道,他不再需要。
哪怕是盛焦给他的。
奚将阑默默发呆,阳光始终在门槛外,没有照亮他半分。
辰时已过,日上三竿。
奚将阑终于回过神来,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木头小人,抬手轻轻一抚。
木头人瞬间化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傀儡。
这是昨日他托酆聿外出寻应琢赶做出来的傀儡人,奚将阑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缓缓灌入傀儡中,手指上被盛焦重新系上的缚心绫也缓慢被天衍灵力吞噬。
很快,金纹一晃伪装成缚心绫的模样,悄无声息系在傀儡小指上。
奚将阑留了一道神识在傀儡身上,省得横玉度过来找他时能不露馅,随后驱使着傀儡去软塌上躺着睡觉。
伪装好一切后,奚将阑宛如入无人之境,天衍灵力裹在身上,悄无声息地在盛焦布下的禁制中离开。
眸中金纹微闪。
奚将阑嗤笑一声“别自夸,就是个破开禁制、伪装缚心绫罢了,得意什么你正面遇上盛焦,也得被揍得亲娘都不认得。”
他正要抬步跨入门槛,本来晴空万里的天幕突然飘来一阵乌云,遮掩住脚下灿烂阳光。
奚将阑微微仰头看着风雨欲来的天空,失笑着摇头,快步离开诸行斋。
天衍学宫外,一架独角兽拉着的行芥悄无声息停在玉兰树下。
奚将阑溜出去后,掀开珠帘就撞了进去,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地道“走,去秘境驾。”
应琢已经等了一早上,见到奚将阑熟练扬起乖顺的笑容,催动独角兽朝着秘境的方向奔去。
“师兄晨安,师兄吃早茶了吗,要不要”
奚将阑挑眉看他“你今日又是傀儡来的”
应琢笑了一声,他大概怕奚将阑又抽他一巴掌,先发制人抓着奚将阑的手往自己侧脸一贴“师兄不妨自己摸摸看”
奚将阑捏了两下,发现应巧儿今日竟是真身前来。
“真是胆大啊。”奚将阑似笑非笑捏着应琢的脸往外扯了扯,“就不怕我真的动手杀你”
应琢脸颊被拉得俊脸都变了形,却乖顺无比地笑“我为师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师兄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三更雪」就对我痛下杀手”
奚将阑眸子一弯,松开他的脸“真聪明。”
应琢冷峻的脸上都被掐出来一道红印子,但他甘之如饴,含笑着道“酆家和横家也已知道此事,想来诸行斋怕是有内鬼。”
奚将阑似笑非笑看他。
这只小蜘蛛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再挑拨他和诸行斋的关系。
“我知道。”奚将阑伸手勾住应琢的下巴,笑吟吟地道,“也是我纵容的,就算那些老不死的知道奚明淮记忆里是什么,又能奈我何呢”
应琢噎了一下,正要再说两句好话哄一哄师兄,余光突然扫到奚将阑脖颈上的红痕。
诸行斋人相聚,奚将阑这种只单纯享乐的八成又和盛焦那狗贼春风一度。
应琢五指收拢,差点把掌心都掐出血,强颜欢笑道“师兄,盛宗主要和您合籍了吗”
奚将阑随口道“没啊。”
“那他怎么能如此折辱您”应琢像是逮到话头,义愤填膺道,“还未合籍就双修,此为苟且之事,令人不齿”
奚将阑笑得不行,故意逗他“哦,那怎么办呢,盛宗主都把我从里到外睡了一遍,无法挽回了呀,要不你去獬豸宗击鼓鸣冤,让执正逮他吧。”
应琢“”
应琢都要被奚将阑怼哭了“师兄”
“傻小子。”奚将阑大笑不已,伸爪子拍了拍他的脸,“我到底有什么好的啊,你就非得逮着我不放按照你的家世要什么样的男人寻不到,怎么就非得在我这个有夫之夫身上吊死呢”
应琢要被这个“有夫之夫”给怼得背过气去,拼命顺着气有气无力道“师兄当年如此勉励我,没有师兄就没有我的今天,岂是其他人能比得上的”
奚将阑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勉励过他,对于这个离相斋的后辈,他也许是骂过居多吧。
这小蜘蛛怕是有受虐症吧
“师兄,师兄。”应琢知道奚将阑吃软不吃硬,拽着他的袖子轻声道,“之前是我错了,以后您不想做的事我绝对不会再逼迫您,你别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