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
横玉度“嘘”
酆聿捂住嘴,满脸悚然。
横玉度低声道“他从申天赦出来才半个月就被送到天衍学宫来,人人都说他的意识还未从幻境中出来,就算他当街杀了人,也没人敢拿他怎么样。”
入申天赦三个时辰已是极限,更何况整整两个月。
怪不得他无情无感,冷得像是一块冰。
酆聿捧着小心肝,讷讷道“我一直知道盛家那些人很唉,但没想到竟如此唉,唉,唉他娘的”
奚绝还记着刚才酆聿踹他那一脚,突然伸腿回蹬了回去,没好气道“这都人尽皆知了,你怎么也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是爱听乐子,这种一听就让人憋屈的糟心事我可不爱听。”酆聿呵了一声,又蹬了回去,“我要是盛焦,早就用天衍珠把盛家那一大家子人全劈了此等大快人心之事才是我爱的乐子”
两人在横玉度桌案底下互蹬。
对面的盛焦安静坐在那,好似和整个世间格格不入。
奚绝无意中看了他一眼,眸子轻轻一动。
还未入夜,怕走夜路的奚绝早早回了斋舍。
他睡觉很早,每日都是天黑就上床,只是今日却窝在被子中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会是盛焦枯涸的眼睛,一会又是横玉度说的“两个月”,闹得他脑袋疼。
不知多久,奚绝突然耳尖地听到窗外有人的脚步声。
窗户半掩着,院落的烛火幽幽闪着暖光,并无什么人。
奚绝正疑惑着,鼻尖隐约萦绕一股淡淡的桂花香,似乎是被风从外面拂来的。
八成是从对面吹来的。
奚绝哼了一声,不想嗅他的桂香,赤着脚下榻去阖窗。
只是刚走至窗户边,他突然一愣。
狭窄窗棂上有一枝刚摘的桂花枝。
奚绝疑惑地伸手将桂枝捏起,两指微动旋了旋。
桂花沁甜的味道轻拂面门,好似晚秋前最后一缕和煦春风。
奚将阑迷迷糊糊一伸手,差点将小案瓷瓶拂落。
瓷器和木板来回相撞摇摇欲坠的细微震动直接惊醒他。
“唔”
奚将阑睡眼惺忪,下意识将瓷瓶扶稳,手背一痒,像是有个小虫子落了下来。
轻微的触感让奚将阑彻底清醒,他现在虽落魄,但常年养尊处优的习惯让他无论何时都想将自己捯饬得干干净净,足够体面,不至于见到故人自惭形秽。
奚将阑还以为自己脏到住处都开始长虫子了,心中还未生羞赧和难堪,头皮发麻地低头一看。
手背上落着两朵漂亮的桂花。
五指扶着的瓷瓶中放着新鲜的水,一枝刚折的桂花枝斜插其中,素朴雅致。
天已亮了,朝阳从石漏窗照进来,蜜糖似的阳光将桂枝影子斜打在奚将阑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奚将阑呆呆看了好一会。
突然,医馆的门被重重拍开,酆聿火急火燎冲进来,对着他一顿喋喋不休。
奚将阑摸了摸耳朵,发现耳饰还在,但酆聿却依然只张嘴不出声,心中一咯噔。
糟了,助听万物的法器不会真坏了吧。
奚将阑反应极快,下意识去分辨酆聿的唇形,看到他说。
“你怎么还在睡,天衍在上,那小姑娘要靠一人之力将咱们诸行斋团诛了,你快去瞧瞧吧”
奚将阑一愣“啊”
酆聿说的是秦般般。
清晨横玉度被酆聿推着前去寻秦般般,打算告知她相纹「三更雪」之事,再将她带去天衍学宫安置,省得日后再出什么幺蛾子。
没有家世的孩子觉醒相纹,若是无人保护,下场往往极其悲惨。
天刚没亮,生龙活虎的小姑娘就爬起来做糕点开铺子。
乍一听到横玉度的那番话,像是听天书似的呆了好久,嘻嘻笑着包了几个糕点递给他“给哥哥吃,不要钱。”
“谢谢。”横玉度温柔道谢,“你相信我吗”
秦般般说“不相信,吃完就走吧。”
横玉度“”
横玉度蹙眉“你的确觉醒相纹,前几日此地无银城那场雪祸便是由你的「三更雪」造成的,你随我入天衍学宫,往后便是仙门中人。”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往往都是爱美的,秦般般却穿着一身洗着发白的破旧裙子,困苦好像并未影响她的心性。
她托着下巴笑嘻嘻地道“你编故事哄我,不就是想像兰哥哥那样蹭糕点吃嘛,糕点给你啦,赶紧走吧。”
横玉度“”
奚将阑这些年到底编了多少胡话,把人家小姑娘骗的都有警惕心了
横玉度来回和她解释。
秦般般终于生气了“兰哥哥说让我不要相信任何人,特别是说什么相纹的人你莫不是想要拐带我卖到哪个山沟沟里去给人当小老婆”
横玉度“不不不。”
“那你就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