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沅终于在游戏活动的最后一天哀求到老板带他去古宅。
他在车上搓着手手,目光中透露这兴奋。
柏应洲侧目打量了他一眼,“这么开心,你不是不喜欢出门吗”
俞沅目露关心,“因为我想要更了解老板你,想知道你童年是在哪里成长的。”
顺便给他的活动取取经,真的是顺便。
柏应洲瞳孔一缩,手上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上的架夹子,嘴边却噙上微笑。
“嗯。”
出乎俞沅的意料,那并不是一处奢侈的大宅门,而只是小小的宅子,里面的布置简单。
在以前这里只是市郊,但是现在近几年附近的商圈发展起来了,这座宅子和地皮的价钱也开始水涨船高。
俞沅推门进去,里面的装饰虽然是欧式的,但是并不显得雍容,还有些沉闷的压抑感。
尤其是看见挂在门边上生锈了的鸟笼,上面已经爬满了藤蔓。
他还在柜子里看见了一捆金色的绳子,但是已经布满了灰尘,蒙上一层暗淡,那是岁月的痕迹。
俞沅好奇道“这是用来干嘛的。”
柏应洲看了一眼,手指不自觉地发颤,却漫不经心道“用来绑我的,你信吗”
俞沅愣了愣,“哈”
“信信信,想不到老板你竟然有这种癖好”俞沅拍着他的肩膀乐了。
柏应洲轻笑一声。
看着这捆金绳,眸色幽深。
思绪变得悠远。
他恍惚间还能看到过道上红色的身影。
女人,是他的母亲。
她是个很爱美的人,经常穿着红色的裙子,红色很衬她,把她衬得肤如凝脂。
但是此刻,她的表情不像是正常的母亲那样或温和或严厉,而是空洞而麻木的。
“你们都想要离开我吗”
女人神经质地抱着他,掐着他的脖子,直到他无法呼吸,开始发出“嗬嗬”的声音,脸色也开始出离的苍白。
小小的孩子几乎悬空,露出痛苦的表情。
她总是这样,先狠狠地责打他,再抱着他哭,说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也爱你。
周而复始。
他是在那周而复始的每一刻中明白的。
爱不是无条件的,任何的给予都有对等的附加项。
即使是父母。
其实他并不责怪任何人,冤有头债有主,越到这个时候他越是冷静,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把自己抽离出来看。
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那个男人。
他的“父亲”。
女人和男人的相识缘于一场赛马宴,她一个富家小姐,天真、不谙世事。她生于单亲家庭,被沉稳的父亲保护得很好,在赛马宴上对一个法国男人一见钟情了。
她无法扛住男人的攻势,两人很快就陷入了热恋。可惜好景不长,女人家里强势反对了这段异国恋情。
于是女人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跟男人私奔。
她把所有能变卖的财物都带走了,在市郊购置了一处小房产。那房子并不大,但是对她而言,有这样一处小宅子就已经很足够了。
可惜她自己没想到,她一踏足这里就是十几年。
在一段虚弱地维持着的热恋以后,女人分娩了,是一个儿子,他出生了。他每一处都像是女人,除了那双神似男人眼睛。
她在这时才知道,男人在法国已经有过一次婚姻了,并且孕育有一个女儿,前妻已经离世。
沉没成本使然,她无法接受一个失败的婚姻,尤其那还是她自己的选择。
便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了那个女儿。
他也因此有了一个姐姐。
男人是个惯犯,搜刮完她的钱财后就跑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女人却一直在这里等他,她不是迈不出去,而是画地为牢,既又扭曲地期待着男人的回来。
很快她又知道了,自己的父亲由于先天性疾病的缘故,被男人的事气病倒以后,很快就撒手人寰。
豺狼虎豹一拥而上,靠着一张颠倒黑白之舌分走一笔又一笔巨额的财产。她什么都分不到,反而背上了一大笔债。
一夜之间,她一无所有。
她也不敢轻易离开,怕被债主找到。
因此她只能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他身上。
他很同情她心疼她,可是又很恨她。
每一天的精神内耗让他痛苦,但是他挣脱不开这个绝望的牢笼。
有一天,女人带回来一个笼子,里面有一只青色的鸟儿。它的羽毛散发着翠绿的光,光滑漂亮,连一点多余的细绒也没有。
女人望着鸟,表情麻木,“它为什么不是金色的呢”
他看向女人,女人却没有回望他,而是神经质地笑了笑,“不,既然呆在笼子里,那它就已经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金丝雀了。”
那时他还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