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死不能复生,还是让小黑尽快入土为安的好。”
慕迟这才有了反应,神情肃穆的点了点头“我会的。”
邬宁看他那样子,感觉不太对劲,只因钦差大臣已然入宫,延和殿那边催得紧,所以没来得及深想。
待她晌午回云归楼时,见案几上摆着齐齐整整的小寿衣、小棺材、小墓碑,结结实实的震惊了。
“这哪来的”
徐山讪讪一笑“寿衣是丹琴一早赶出来的,棺材和墓碑是找杨侍应给做的。”
邬宁将那小墓碑提起来,见上头仔仔细细的刻着“慕小黑之墓”“生辰不祥”“故于长乐元年十月十四”等字样,忍不住笑出声“杨晟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他给你们做这些玩意”
杨晟的冷僻孤傲与那一手精湛的木匠活在宫里都非常出名,宫人们起先见他冷着脸不搭理邬宁,还暗暗为其捏一把汗,如今已习以为常。
“那个,杨侍应挺热心的”
“是你家少爷一直缠着他,把他缠的不耐烦了吧,欸,你家少爷人呢”
“”
“说话啊。”
“在昭台宫给小黑盖墓室呢。”
棺材墓碑都有了,墓室也就不足为奇了。
“为何是去昭台宫”
“少爷说昭台宫后头风水好。”
邬宁心想,风水好不好另说,杨晟脾气倒是很好,这要换做旁人,还不得跟慕迟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一架,哪能把墓室建在人家的宫室里啊。
况且,在皇城给一只夜鸣虫大张旗鼓办丧事,本身就有些不合礼数,此事若传扬出去,必要给慕迟惹来麻烦,否则徐山也不会这般忐忑不安,每开一次口就偷瞄邬宁一眼,打量她有没有动怒。
连徐山都觉得,自家少爷近来有点恃宠而骄了。
但说到底,不能单怨慕迟,邬宁对他的确太过放纵,日积月累下来,慕迟已经对这深宫失去了敬畏之心。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徐山没有被帝王这份超乎寻常的宠爱蒙蔽双眼,他在旁看着,偶尔会为慕迟感到深深的忧虑,很怕他触碰到邬宁的底线,又或哪一日邬宁忽然厌弃了他。
到那时徐山简直不敢想后果。
“这小棺材做得还挺像模像样,杨晟倒真用了心思。”
徐山并不晓得邬宁和杨晟之间只是逢场作戏,以为那杨侍应也在邬宁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乐得为自家少爷结交一个人脉,万一哪日慕迟失宠了,说不准杨晟还可以帮扶一把,因此毫不吝啬的在邬宁跟前为杨晟美言“杨侍应面上瞧着是冷了些,可心肠却是极好的。”
邬宁挑眉“你同杨晟很熟”
徐山笑道“陛下有所不知,我家少爷听说杨侍应刻的木雕栩栩如生,早偷偷的去看好几回了,杨侍应虽不理他,但也不拦着他,每回他去,杨侍应还会把自己刻到一半的木雕拿出来,当着他的面刻,知道他喜欢看啊。”
慕迟心思简单,而宫里除杨晟之外的几个侍君无不暗藏鬼胎,总是另有所图的和慕迟套近乎,邬宁不希望慕迟和那些人搅和到一块,特地嘱咐过,不要与旁的侍君来往。
没想到慕迟竟背着她和杨晟勾搭上了。
邬宁无奈的摇摇头“怪不得,我说呢,没点交情谁能帮他办这丧事。走吧,去瞧瞧小黑的墓室盖成什么样了。”
徐山闻言,忙收拾起案几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跟了上去。
昭台宫后原是一片假山林立的园子,自杨晟住进来,就把花草拔除了,种了一块小菜地,如今蔬果过季,只剩光秃秃的荒田,因此邬宁一眼就瞧见了慕迟。
他撸胳膊挽袖子,灰头土脸的半跪在香樟树底下,正神情凝重的往土坑里摆青石砖,那深思熟虑的模样,好像在担心砖摆的不规整,小黑的墓室会漏雨。
而杨晟站在树旁,双臂抱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时不时指点一句“你把上面封死了,棺材怎么放进去。”
慕迟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地说“对啊。”
邬宁不禁笑了一声,刚要过去,面前忽闪过几道残影,是小白和杨晟那两只狸花猫。
小白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两只狸花猫,正被一左一右的围追堵截,宫人们都知道小白眼下比那只鸭子更金贵,生怕狸花猫赏它一顿九阴白骨爪,火急火燎的在后头追,试图把小白从魔爪之下解救出来。
园子里猫飞狗跳,乱作一团,邬宁在廊下站了好一会,愣是没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