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山。”慕迟叹道“太难了。”
“没那么难,你这一天一宿没说话,不也好端端的吗。”
“我的意思是,在宫里做侍君太难了,亏得爹娘还跟我说容易,让我把陛下当成上峰那么溜须拍马就成。”
“不成”
“真不成”慕迟蹲在墙根底下,脸颊又有些涨红。
徐山从他的神情里品出一点深意,暗道糟糕。
昨晚邬宁驾临云归楼,徐山偷偷瞄了一眼,当时心里就想,嗬这长乐女帝竟还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单看样貌和他家少爷很是相配这宫入的不亏
现下问题就出在这了。
他家少爷又不是在寺庙里敲着木鱼长大的,就算当了十八年和尚撞了十八年钟,清心寡欲到极点,那冷不丁还俗也吃不消如此大鱼大肉啊。
对天子动凡心能不出事就怪了
“咳少爷。”徐山蹲到慕迟身旁,与他勾肩搭背地说“你得这么想,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慕迟瞥了他一眼“说人话。”
“难肯定是难。”徐山老气横秋的“啊”了一声“不过都是一时的,往后习惯就好了,何况,是少爷你一个人难吗这宫里头好几个侍君呢,保不齐陛下今晚就到旁人那去了。”
“”
“陛下对少爷你怎么样,也会对旁人怎么样,就没什么区别,所以你也别太放在心上,能明白不”
原本,慕迟想着邬宁今早像小猫似的依偎在他怀中,心里是一阵阵酸软的,可听了徐山这话,就莫名的又痛又涩了。
他抱着自己的双膝,生平头一次不太想说话。
徐山正想再劝解劝解自家少爷,忽听月洞门内传来荷露的声音。
“侍应,陛下起身了,侍应”
徐山忙将慕迟从地上拉起来,压着嗓子道“少爷,千万记住老爷夫人的话,就把陛下当成是上峰,再不行,当成亲爹亲娘,溜须拍马不会,彩衣娱亲还不会吗”
当成上峰已经很难了,还当成亲爹亲娘
慕迟随着荷露走进内殿,见邬宁睡眼惺忪的坐在妆镜前,看到他仰脸一笑,就觉得徐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小迟”邬宁有点含糊道“你怎么不多睡会呀。”
“我,睡不困了。”
救命啊他这是在说什么呢
邬宁看着镜子里的慕迟轻笑了一声,又问“早膳想吃什么”
慕迟这次回答的很干脆利索“我吃你剩下的就行。”
“嗯”
“我看,你昨晚,都没吃几口,还剩好多”
慕迟越往后说声音越小。
邬宁终于反应过来他为何总吞吞吐吐,是怕自己无意间失言。
在宫里,人人都要相互忠告,将谨言慎行这四个字当做铁律,而慕迟恰巧很听话。
若非听话,那么向往江湖的小迟怎会乖乖进宫做侍君呢。
邬宁随手将长发一拢,用白玉簪子束起,起身走到慕迟身旁。慕迟其实个子很高,很挺拔,邬宁这样颀长的身段,才堪堪到他肩膀,所以邬宁不得不仰着头看他“好呀,准了。”
慕迟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邬宁是恩准他吃她剩下的早膳。
“哦,哦。”他红着脸略微慌张地说“谢谢。”
刚满十八岁的少年人,饭量是真不小。
邬宁才漱了口,还没等把手擦干净,那满桌的小盘小碗就有一半见了底,完全可以称之为风卷残云。
不过,他的吃相并不难看,没有丁点狼吞虎咽的样子,搁下筷子,拿起勺子,搁下勺子,拿起筷子,每一个动作都是慢条斯理的,稳而不乱的。
就是吃得快,吃得大口,吃得很有章法,不像邬宁喝粥只浅浅舔一下勺子前端,他要在粥上面堆一点小菜,然后整个放进嘴巴里,再补上一块茯苓糕。
邬宁盯着他,都忘了擦手的事,还是荷露将帕子接了过来,替她细细地拭净指尖。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是不到凌晨写不出来,而且一天比一天晚,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