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燕柏终究是拗不过邬宁,答应了选侍君一事。

刚立夏,礼部尚书便带头在朝堂奏请为圣上选侍,文武百官无一不响应。他们都怀着一个心思,要把自己人送到邬宁身边。

侍君与寻常宫人不同,有身份,有体面,背后也有靠山,并非燕柏想换就换,想杀就杀的,只要得了邬宁的垂青,就不愁这秤杆不歪斜。

可选侍君是礼部负责操办,满九州的青年才俊想要入选,都要先过了礼部这一关。谁人不知礼部尚书与燕宰辅是一条心的,说白了,这一关的决定权在燕贤手中。

要想避开燕贤,也不是没办法,未婚的世族公子无需经过礼部相看,可以直接列入选侍名单。

然而这些世族公子与高门贵女又是两样。

前者自幼被寄予厚望,延请名师精心教导,只为考取功名,在朝廷上有一席之地,来日能大展宏图,光耀门楣。

后者呢,虽也读书识字,但读的是女德女训,学的是管家理事,精通琴棋书画是为着讨夫婿欢心,攀上高枝儿是她们生来的使命,倘若有幸入宫,做了妃嫔,诞下皇嗣,那便是报答父母养育之恩最好的方式。

邬宁一朝登基,这帮男男女女可谓武功全废。

闺阁女儿且不说了,再无攀龙附凤的指望。那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公子,本该在辽阔天地有一番作为,如今要到深宫里伏低做小,有几个当爹的舍得

倒有混吃等死不成器的纨绔花瓶,就算进了宫能怎样斗得过他燕长青万一闯下大祸,保不齐还会牵连家族,实在得不偿失。

一时间群臣们皆愁眉不展,焦思苦虑,比缠成一团的麻线还纠结。

邬宁可快活了。

选侍的旨意一经昭告天下,朝廷便拨出十几路人马奔往九州各郡,凡是符合条件的适龄男子都会记录在案,命其奉令入京,少一个,错一个,都是要抄家灭门的大罪,即便那武门郡的慕徐行不愿进宫侍奉,估摸着也不敢冒险欺瞒,多半会等到了京城再想辙逃避。

甭管扮丑还是装傻,这人邬宁都要定了。

万一他耍心眼不来,大不了随便找个由头料理掉。

毕竟长乐元年,故事才刚刚开始,慕徐行是生是死,不过邬宁一句话而已。

总而言之,这一桩心事终于落听,邬宁别提有多欣喜,看天,天比平日更蓝,看水,水比平日更清,就连看奏折上那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都顺眼不少,也愿意多写两个字了。

只要邬宁乐呵,阖宫上下没有谁日子会过得不舒坦,当然,这所指的是奴婢。

自朝廷颁旨为圣上选侍,燕柏虽待人接物仍如之前那般温和宽厚,但眼底总蜷着一股化不开的阴霾,笑也笑的有点勉强。

仔细想想是可以理解的,他当初若不入宫,想必已经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无人可比的意气风发,可如今头顶着中宫之主的名衔,不仅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谨慎,生怕被谏官拿住话柄,还得与旁的男子共侍一妻,做个贤良大度的君后,怎么能不憋闷呢。

他忍着不说,便有人替他来打抱不平。

四月初十那日,因无需起早上朝,邬宁睡了个懒觉,醒来时都快要晌午了,刚睁开眼睛就听荷露禀报,称表少爷在殿外求见,已经等了半个时辰。

邬宁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荷露口中的表少爷并不是燕柏“燕榆他怎么到宫里来了”

荷露一边服侍她梳洗一边说道“奴婢也不晓得。”

邬宁完全忘了自己最后一次见到燕榆是什么时候,自燕柏死后,燕榆就不大入宫了,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来向她请安。

兴许是预感到郑韫要肃清燕氏一族,燕贤提前打通关系,将燕榆送去北方逃难,后来邬宁就再也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不知是半路死了,还是改名换姓了。

“表姐”燕榆一见邬宁,一双眼睛顿时瞪得又大又圆,明晃晃的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说来也怪,一母同胞的兄弟俩,身上却没几个相似的地方。燕柏十五岁的时候,已然是霖京城中颇有几分名气的玉面公子,可同样十五岁的燕榆,仍满脸青涩稚嫩的孩子相,长得也不高,甚至不如与他同龄的姑娘家。

邬宁本欲斥燕榆没规矩,但转念一想,眼前这与她相差两岁的小表弟,可是她正儿八经的多年玩伴,用乡野里的粗话说,撒尿和泥长大的,她做公主时最常同燕榆混在一块,跟燕柏反倒相交不深。

燕柏看她,大概就像她看燕榆,纯粹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屁孩,不值当计较太多。

“龇牙咧嘴的,你要干嘛呀”邬宁用指尖轻戳他肥嘟嘟的脸蛋,他和燕榆就这点比较像,天生肤白,指甲一划便是一道红印子。

燕榆仰着脑袋,细声嫩气地说“表姐是在同我装糊涂吗”

这话有些过份了,一旁的荷露急忙劝阻“表少爷,不得对陛下无礼。”

燕榆自小与邬宁在一块玩,性子极为相仿,都是那种心里窝火就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因此并不把荷露放在眼里,只看着邬宁道“你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