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苏梦枕,也按住了袖子里蠢蠢欲动的红袖刀。他曾听闻罗盘在制作时,需要用到磁石,那磁石能够吸引铁制的器物。
可像这少女手里拿着的这个长棍一样,能够将那么远的铁器也吸到上面,实在是当世罕见。
显然出手的人也没想到,这突然冒出来的少女,手里竟然有这样一件对付他的利器。
一时间,街道死一般的寂静。
赵柔安忍不住皱眉,道“他怕了”
苏梦枕道“见到自己的秘密武器被人如此轻易地解决,很少有人会不怕。”
“那他岂不是要逃了”赵柔安皱眉,似乎很不喜欢自己这个猜想成真。
“不,他逃不了。”苏梦枕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右侧一座三层小楼的屋顶,笑着道,“能在低首神龙狄飞惊手下逃走的人,至今还没有出现。”
“低首神龙狄飞惊”赵柔安重复着这个名字,目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衣,低垂着头的男人从屋檐上轻轻巧巧地落下来。
他手里提着个矮小的老头,一身灰扑扑的衣裳,往那屋檐上一躲,轻易还真看不见。
“苏先生怎么知道我在”狄飞惊低垂着头,目光始终没与苏梦枕对上。他并非不想抬头,而是不能抬头。他的颈骨已断,和人说话时,便永远只能低着头。
“这些人一次比一次猖狂,用尽手段地想挑起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的矛盾,狄大堂主若是不亲自来瞧瞧,那就不是你了。”苏梦枕笑了笑,
都说,最了解你的人或许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明里暗里争斗这么多年,早对彼此的手段了然于胸。若是有人想从中获利,也要问问他们肯不肯答应。
狄飞惊将手里人提了提,问苏梦枕道“这人是你要,还是我要”
苏梦枕看都没看那人一眼,道“你我既然都已心知肚明,这人要或不要又有什么区别。”
“既然如此,那他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从头到尾,那人根本没有一句开口的机会,就被这两人定了生死。
狄飞惊用帕子将手一点点擦干净,沾着血的帕子轻飘飘落在地上,瞬间便一团脏。
若非亲眼所见,没有人能想到这个相貌英俊穿着整洁的男子,刚才眼都不眨的杀了一个人。
“苏先生,人既然已死,我也先走了。”虽然京城里的所有人都知道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视同水火。可作为大堂主的狄飞惊面对苏梦枕时,仍是客客气气的。
转身时,他那低垂的目光状似无意的扫过赵柔安,随即便是一顿,道“苏先生若是有空,还请到六分半堂来做客。毕竟你与大小姐有婚约在身,我们总堂主总是乐意招待的。”
直到狄飞惊走远,赵柔安才后之后觉得道“他是不是以为我和你”
苏梦枕歉然一笑,无奈地道“恐怕是你想的那样。”
赵柔安看着他眼底聚积的浅浅笑意,忽然恶向胆边生,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师无愧更是指着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又气又急,恨不得上前把苏梦枕拉到身后,离这个女魔头远一些。
苏梦枕也愣住了。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情复杂地看着赵柔安。
少女则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伸出的手甚至还在半空中挥了挥,道“既然都被误会了,不做点什么,我岂不是亏了”
见他始终盯着自己不说话,赵柔安这才有些后怕。她缩回手,看着苏梦枕喃喃道“你不会因为这个就生气了吧我可是帮了你呢,你要是这样就生气,我也不认你这个朋友”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脸上一凉。苏梦枕默默收回手,若无其事地道“这样,我也不亏了。”
直到苏梦枕上了马车,赵柔安都没有回过神来。她捂着刚刚被触碰的脸颊,不可置信地问观竹道“他刚才是用我的话还回来了”
观竹低头,不敢应声。
“啊气死我了”
苏梦枕坐在马车里,听着远处出来少女气呼呼的埋怨声,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原来,捉弄人是这样的滋味。
还真是有趣至极
当楚留香喝到第三壶茶,等的人还没出现时,他便觉得这世界上许多事都变得不那么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