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吓了一跳,惊慌地扶住她道“你怎么了”
先一步进来的,是一直跟在李尧身后的瞎子。他一见赵柔安这副模样,顿时便急了。他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左手忙去搭她的脉搏。
小鱼见他这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迅速自然,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不瞎”
那人却没有理她,只是皱眉细细琢磨赵柔安的病因。大概是被他的动作惊醒,赵柔安扯了扯他的袖子,待他低头看过来时,才动了动唇,无声问道。
“好不容易才摆脱我这个麻烦,怎么又自己找上来了。还扮成这副摸样”
楚留香扯了扯嘴角,无奈地道“要是不找来,我的毒岂不是就没人解了。”
赵柔安笑了笑,没有再开口,因为她已经疼得开不了口。楚留香眸子一沉,将人抱在怀里转身就欲离开。
一杆长抢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不能带她走。”李尧目光沉沉地看着楚留香。虽然他知道楚留香不会伤害赵柔安,但是让他易容成瞎子混在队伍里已经是极限,其余的,却是不能让步。
“以这马车的速度,等她回到宫里怕是就来不及了。”楚留香沉声道。
李尧看着他眼睛里毫不掩饰的焦急,语气也软了几分。
“这是小姐的吩咐,无论如何,都只能从正门进宫。盯着这马车的人,不止你一个。”
楚留香不是蠢人,他此时也猜到了赵柔安的打算。她是想将私自离宫和被掳走,都算在同一人身上。
看着怀里疼得攥紧他衣襟的少女,楚留香忍不住紧了紧怀抱,低低叹了一声。
小鱼一路迷迷糊糊地跟着进了皇宫,眼见高高在上的天子面脸焦急的守在赵柔安床前,她此刻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跟了个不得了的人。
“呵,要是再晚一些,你们就可以给她收尸了。”谷大夫面色难看地收回手,很是不客气地对陆嬷嬷等人说道。
这个谷老头医术高明,赵柔安的病全靠他才能好过些。所以整个皇宫,上至官家,下至宫女宦官,全都默默忍了他的古怪脾气。
毕竟他除了脾气怪,治病救人的本事却是一流。但凡有个头疼脑热求到他面前,他都不曾拒绝。就是嘴巴毒了些。
“这几服药用四碗水熬成一碗,每日两次,不准用蜜饯果干冲了药性。再喝个天,就算捡回一条命了。”
“那安安的嗓子”皇帝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赵柔安受的苦,除了将一干人等狠狠发落外,最担心的就是赵柔安的身体。
谷大夫头都不抬地整理着药箱道“小小的哑药,明天就能好了。”
陆嬷嬷千恩万谢地将人送出门,随即又安排人去把药熬着,只等赵柔安醒来就能喝药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等赵柔安能出屋子散散步时,朝堂上参她的折子已经多得能把人淹没了。
“官家,玉华公主纵容仆从伤人一事,到底是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臣率先站出来,提了此事。
“伤人孤的公主伤了谁,伤者何在”皇帝端坐高堂,冷笑出声。
那臣子语塞,心道“伤者何在伤者不都已经被李尧等人带走,除了阴曹地府还能在哪。”
可他却不能这样说,只能接着道“那伤者如今也算罪有应得,只是玉华公主行事,到底欠妥。臣以为,身为公主,应有公主的德行。需修身养性,不可轻动干戈。”
“张大人此话差异,若依你之言,有人冲进你家中大肆掳掠一番,你也要修身养性,眼看着他们横行无忌也不动手不成”诸葛正我见他面色一僵,又继续道。
“此事本就错不在公主,倒是我们这些臣子需好好反思。为何在这京城脚下,竟然有人敢做出如此胆大包天之事。”
他话刚说完,便有不少人低下了头,生怕官家想起他们来。而官家原本已难看至极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可偏有人不懂得看脸色,一个头发稀疏,大腹便便的大臣道“此事确有我等之罪,只是玉华公主行事未免太过乖张。昔年吊韦驸马于城楼,今日又派兵大张旗鼓的抓人,传出去,恐累及官家名声,累及众位公主的名声”
“就算官家您不在乎,几位公主难道也不在乎”说完,他便以头伏地,久久不肯抬起,仿佛一个为君为国着想的忠臣。
傅宗书垂眸冷笑,即笑赵柔安有这样一天,也笑这些人为了打压李家的不择手段。
坐山观虎斗,岂不是件美事。
“我不在乎。”一个柔且弱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语气却格外的坚定。一袭青衣的美妇人缓步上殿,冲皇帝深深行了一礼,道,“儿听闻众位大人旧事重提,自认为不能置身事外,故不及传召便擅闯朝堂,还请官家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