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从外面打开，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门口惊喜地道。

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梳着双环髻，端着一盆水，似乎是来给自己梳洗的。

见赵柔安不回答，那少女也不惊讶，小心翼翼将她扶起来，用濡湿的帕子给她擦脸。

赵柔安躲开了她的手，一双眼睛盯着她，哑声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少女看着她，犹豫片刻，想着妈妈也没有瞒着她的意思，便道“我是妈妈派来伺候姑娘的丫鬟小鱼。这里是芸香阁。”

“芸香阁”赵柔安皱眉，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也没有。小鱼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小声解释道，“芸香阁是妓馆。”

“什么”赵柔安猛地盯着小鱼的眼睛，脸色难看地将放在床边的手收了回来道，忍着恶心道，“那我怎么会在这”

小鱼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这过一段时间就会多出一些姑娘，我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来这的。”

“姑娘要是想知道，不如来问妈妈我。”余妈妈涂着厚厚的脂粉，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小鱼被吓了一跳，忙退到一边安静地立着。一双眼睛却忍不住担忧地看了眼赵柔安，她知道，这个长得很好看的姐姐，恐怕要受苦了。

“是不是那个小孩子把我卖给你们的”赵柔安盯着余妈妈，语气倒是冷静了许多。只是那双握得发白的手，却泄露了自己的心情。

余妈妈愣了一下，接着笑道“姑娘这是睡糊涂了吗，你是被你爹娘卖给妈妈我的，哪来的什么小孩子。”

“唉，这年岁，普通百姓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卖儿卖女的，妈妈我见多了。姑娘你也别伤心，到了妈妈之后别的不说，起码吃喝是不愁的。”

她说着，便要来拉赵柔安的手，却被被赵柔安躲开了。余妈妈蓦地变了脸色，收起笑容冷着脸道“姑娘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爹娘收了我的钱，你就算死也得给我把这笔钱挣回来。”

“百倍。”赵柔安忽然开口道。

余妈妈一愣，只听对方又道“我给你百倍的钱，你放我走。”

百倍的钱，余妈妈心动了。可是很快，她又清醒地意识到，若是放了人离开，不止林仙儿不会放过她。恐怕眼前这姑娘，也不会轻饶她。

所以，她只轻哼一声，道“你若是真有百倍的钱，就不会被爹妈给卖了。想骗余妈妈我，你还嫩了点儿小鱼，好好伺候着姑娘，若是她不愿意，便叫后院那些干粗活的来伺候她。”

说完，她便衣袖一挥，轻轻巧巧地走了。小鱼看了眼面沉如水的赵柔安，低声劝道“姑娘你可别想不开，那些干粗活的都是男人。他们他们下手可狠了”

小鱼不知想到什么，浑身一颤，脸色也白了几分。赵柔安看了她一眼，眸子低垂，缓缓将手伸了出去。

小鱼松了口气，再次将帕子润湿，轻轻地覆在她手上，慢慢擦拭着。

这京城的天，就像她们此刻的心情，阴沉而寒冷。

寒冷的天气，睡起觉来便格外的舒服。早已铺好的被子，一旁的炉子正不断往外冒着热气，这实在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陆小凤满意地点点头，随手递了一枚银子给店伙计，红色的披风往屏风上一搭，便准备好好睡上个三天三夜。

他刚钻进被子，一具温热柔软的胴体便顺势钻进他怀里，轻轻伏在他胸口。陆小凤身子一僵，双眼望着房顶久久没有说话。

久到那被子里的人都忍不住好奇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陆小凤道“我在看房顶哪里破了，否则怎么会从天而降一个美人，就恰好落在了我的被窝。”

那美人伸出手，亲昵地点了点他的胡子，吐气如兰道“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就算房顶没有洞，也多的是想落在你被窝里的美人。”

“唉，可惜呀可惜。”陆小凤忽然长叹道。

那美人不解地看向他，一双眼睛妩媚而多情，仿佛正看着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情人。

“可惜什么”她柔声道。

“可惜落在我被窝的美人，我却不能动。”陆小凤道。

“谁说你不能动，我就在你被窝里，还不是一切由你”美人娇羞一笑，自有万种风情。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陆小凤动了，却不是动她，而是用被子将她整个人卷起来立在了一旁。

美人披头散发，四肢被棉被裹成桶状，哪怕再是国色天香，也多了几分狼狈。

“都说陆小凤是个浪子，我看江湖人都看错了。陆小凤哪里是浪子，分明是君子。坐怀不乱的君子”美人轻叹道，语气中仿佛有无尽的崇拜欣赏，叫人听了浑身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