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散,像是等了很久,下一秒就要睡着。
可眼神,却随这一声关门声,很清明地落在她身上。
“你会骑车吗”爬上去之前,梁逢雨裹好回房拿来的防晒衫,还是不放心,又确认了一遍。
陈清霁坐在前边,一只脚撑着地面,正在调后视镜,边道,“还行,没怎么碰过,第一次骑这样的。”
“”梁逢雨立即就想下去了。
“坐好,”陈清霁察觉到她的动静,一只手握住车把,笑了声,“你怎么什么都信”
他嗓音干净,带一点少年人的磁沉,像外边将要亮起的天色,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更别提像这样,含了点笑意。
是真的要命。
说话间,像是不给她反悔的机会,陈清霁将车子开了出去,掀起一阵风。梁逢雨捂了下被吹到额前的长发,不知从哪儿冒出一点点恼意,也不怕他听见,“我好骗呗。”
四点多钟的淙州岛,尚未从困意中醒来,天色像一席被子,轻柔地盖下。环岛公路上风很大,呼呼吹着脸颊。
梁逢雨把头盔的玻璃罩拉下,过了会儿,又嫌不够透气,掀上去。
少年就坐在前边,因为坐垫高度,他居然还要比她矮一点,海风吹来,呼呼拂过他蓬松的头发。
空气里有一股清凉的草木味道,又像水,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梁逢雨抿了下唇,撇头去看海。
不知不觉,天色好像亮了一点儿。
二十多分钟后,两人到了月半湾,锁好车,沿台阶一路下去,遇到了几拨同样来看日出的人,有人扛着长枪短炮,也有人早早支好画架,过来写生。
这儿说是个“湾”,其实弧度不算明显,像个大片海滩。成片的褐色岩石,嶙峋地堆积在岸边,海水是冰钻一样的蓝,泛着清晨的冷气。
台阶不远,有个废弃灯塔,漆成红白色,已经成了游客打卡点,梁逢雨和陈清霁上去时,很巧的没人。
她打开相机,调试光圈,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瞎调什么,陈清霁则靠着栏杆,让海风吹着,视线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海上,偶尔,又落在近处。
少女的背影上。
没等多久,粼粼海平线上,开始泛出橙色朝霞。太阳并不吊人胃口,露了头,便一纵而上,升起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可那光线变化,却美不胜收。
浓烈的橘、温柔的粉紫、金色、浅红,金灿灿、亮闪闪,海水一荡一荡,像在融化这些金粉。
梁逢雨拍了几张,就放下相机,眼睛亮亮的,是真被吸引住了。她今天穿了条白色裙子,单薄柔滑,到小腿的长度,让日出染上金色,美得像一幅画。
“要拍照吗”听到声音,梁逢雨侧过头,看见陈清霁正看向自己。
这么好的风景,不留个纪念确实可惜,不过,她靠着栏杆,持保留意见,“你行吗”
陈清霁笑了下,这下,没骗她,“没给人拍过,尽力。”
不知是因为在海边,还是灯塔上,风格外大,梁逢雨头发又长了点,不断被吹到脸前,她忽然有点后悔,不知道陈清霁镜头里的自己,会不会像个梅超风。
不过,这样大的风,也有好处。
比如,与他对视的瞬间,她有了理由,可以错开目光,不被少年看穿眼里的喜欢。
回去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夏季里,六点来钟就很热,好在骑着车,风力很足,拂过肌肤,又别有一种畅快感。
距宾馆还有几条街,陈清霁却拧了下刹车,停在一家早餐店前,侧了下头,“吃点再回去”
梁逢雨抬眼,望见小店招牌,大大的“海蛎饼”三个字,看起来蛮好吃的。
哦,那就吃点吧。
两人坐下,点了海蛎饼,豆浆,另外几样特色小吃,安心坐下等。桌子油汪汪的,但用纸擦,又擦不出什么,陈清霁将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你那个照片,什么时候拍的”梁逢雨像是百无聊赖,抽出一双筷子,问。
看起来漫不经心,实际上,到底提不提这茬,她纠结了很久,说是脑袋里有两个小人打架也不为过。
一个小人说,别理他,男人的小把戏罢了,千万别上当另一个小人不服气地反驳,小把戏怎么了,就那照片,就这身材,搁谁谁不迷糊,上一下当那属于人之常情,算不得丢脸。
另一个小人仔细想了想,行吧。
于是,她就问了。
没说是什么照片,但两人都有点儿心照不宣,陈清霁扔了纸巾,顺势靠向椅背,“高二那年,运动会。”
梁逢雨“噢”了一声,不想太继续给面子,但话题又是自己开启的,于是,干巴巴点评了一句,“还挺有感觉。”
就在这时,老板端上两人的豆浆,等人走了,陈清霁稍向前倾,手肘搭在桌沿,笑了下,就这样看进她眼里,“答案呢”
梁逢雨拿了勺子,也往前坐了点,正要喝豆浆,这样一来,距离冷不防一下子拉近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