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的是南洋杉,枝干斜伸,羽毛般的叶子均匀又细密地排列。
树冠不算大,没什么阴影,小贩就支起凉伞摆摊,卖椰子、脐橙,果香味弥漫在夏季空气里。
从小超市回来,梁逢雨让这阵香气勾住脚步,便停下来,选了一袋。
要结账时,却被老板告知,“已经付过勒”
她刚专心选橙子,也没注意戚树在干什么,闻言,意外地抬头,戚树像是早知道她要说什么,笑了下,“别拒绝啊,没有让你付钱的道理。”
这话,像是在说他年纪比她大,已经经济独立,不该让她花钱,又像男人对女人的、心照不宣的语气。
不管怎么样,梁逢雨还是决定,等下到宾馆,把钱给他转过去。
她走到房门前,正要刷卡,却看见门把手上挂了一只药房塑料袋。看名字,倒是有几分眼熟,梁逢雨盯着研究了会儿,想起来。
这家药店,好像就在那个水果摊旁边。
打开,里边放了几瓶驱蚊水,一包棉签,还有一支薄荷樟脑乳膏。
黄昏时分,太阳像一只电暖器,浓郁的橙红色煨烤着大地,从窗外看出去,分外大也分外圆,好像下一秒就要沉进海里。
“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去拍照,听说这边有片黑礁石,拍照可好看了,”于康康一觉睡醒,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又一拍脑袋,“啊还得去买驱蚊水,看我这个记性,刚在车上还说呢,转眼就忘了。”
“驱蚊水啊那桌上不是放着吗”孟好刚醒,揉着眼皮说。
“真的哎,雨哥买的”
就在这时,梁逢雨刷卡进门,她买了橙子,想起房间门没水果刀,于是,又下楼问服务台借了一把。
她听见了于康康说的话,猜也知道指的什么,随便“嗯”了声,“吃橙子吗”
“吃,等下先去游泳还是拍照,我看这边还有酒吧,不如我们也去玩一下吧。”于康康蹲到地上,摊开行李箱,边认真琢磨穿什么,边说。
孟好“我都行。”
几个人是佛系旅游,当然,淙州岛本身也就适合这样玩,岛上没几个有名景点,但到处都是好风景。
太赶,反而失了海滨小城那种轻松惬意的味道。
所以,一行人边看风景边开车,到达黑礁石一带,已是接近六点,好在盛夏里,天色依然很亮,于康康穿了条吊带白裙子,一定要上黑礁石拍照。
“刚才宾馆打扫卫生的阿姨说,底下有很多海蟑螂。”孟好光是说到这个词,就要起鸡皮疙瘩了,“你真的不怕吗”
于康康想了几秒,“怕,但为了发朋友圈也忍了。”
行吧,梁逢雨和孟好站在原地,默默目送她。
黑礁石,顾名思义,就是一片黑色的石头,裸露在海滩上,远远望去,像堆了一地的炭。
于康康在一个旅游网站上搜到关于黑礁石的图文,o主照片拍得很美,配文也很文艺,写道,这里有一种“世界尽头的孤独感”。
所以,她拍一会儿,就要凑过去检查一下,嫌弃戚树没给她拍出孤独感。
她摆ose的时候,梁逢雨拿相机也照了几张。
她技术不怎么样,调光啊这些都是乱来,但毕竟有新闻社的底子在,审美又好,光影、结构都抓得到位,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于是,戚树光荣下岗,梁逢雨成了于康康的“御用摄影师”,要拍照,肯定不能远远站在一旁,梁逢雨走近了点,随着于康康ose的变化,脚也踩上了礁石。
这一片礁石凹凸不平,梁逢雨一边要看取景框,一边要留神脚下,难免有点分心,好巧不巧,就在拍完几张、于康康兴奋地凑过来看时,一只海蟑螂就这么堂而皇之爬上了她的小腿,顿时,一股发麻的感觉直通天灵盖,浑身鸡皮疙瘩在一瞬间门战栗起来。
梁逢雨强忍要尖叫的冲动,却没控制住最基本的条件反射,下意识跳开,脚底在礁石上打了个滑,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人是没摔,但因为穿的拖鞋,脚侧还是让锋利的礁石划了长长一条口子,血就这么沁出来。
女孩子和戚树在这边拍照的时候,几个男生,就在不远处看人打排球。
谈双旺小时候特别不爱运动,但大概是近朱者赤的缘故,和陈清霁玩在一起之后,因为他什么运动都会,他也慢慢从篮球、羽毛球开始,逐渐有了点对竞技体育的博爱。
这会儿,虽然看不懂,但还是一脸大感兴趣地问,“刚你说那个位置叫什么来着,我又忘了。”
“二传。”陈清霁说。
“是不是还有个一传,这俩是干什么的”
“一传负责接球、把球送到二传手里,二传决定把球给谁,简单来说,就是组织球队的进攻。不同的二传,球队风格也不一样。”梁星鸣答得很耐心。
“噢”谈双旺恍然大悟,没等他继续问下一个问题,就听见不远处于康康传来一声惊呼,他下意识转头。
陈清霁却像是本就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