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问,梁逢雨自己先说,吸了一口,紧跟着剧烈喷了口烟,止不住地呛咳起来,咳得胸腔一震一颤,脸都咳红了,好半晌才停歇,“吸,吸太大口了。”
陈清霁无语,“我以为你会呢。”
看架势那么熟练。
“我看电视剧里都这样抽啊,”梁逢雨缓过来,心有余悸,颇为嫌弃地把它放一边,“这薄荷味,太呛了。”
陈清霁笑笑。
两人就这么隔着半空,谁也没说话,静静待了会儿。不知是谁在小区开远光灯,灯光照亮附近的树,也将她映得雪白一片。
梁逢雨抬手稍遮,发丝让风吹起,都是亮的。
“梁星鸣呢问问他打不打游戏。”陈清霁抽完一支,靠在阳台上说。
梁逢雨看起来不太想动,“不知道啊,睡了吧。想发泄啊我陪你吧,也算朋友了不是吗”
“朋友”
“跟你交朋友这么难啊,谈双旺见两面就是了。我们好歹小时候认识呢。”梁逢雨说。
陈清霁笑了下,“我也没说不是啊。”
梁逢雨也笑,语气熟络起来不少,“对了,你那有蚊香么阳台上蚊子贼多,我家好像用完了。”
说着,她很应景的,“啪”一声打了下小腿。
陈清霁“嗯”了声,“你过来拿吧。”
他起身回屋,顺手把烟头捻在玻璃缸里,找了几盘蚊香,过去开门。
等了五六分钟,她也没出来。
陈清霁倚着门,正想给人发条消息。
就在这时,对门“咔”一声打开,楼道感应灯跟着昏昏亮起。
梁逢雨换掉了睡衣,头发随手扎起,身上套了件size白t,绘着蝴蝶,牛仔热裤露出一点边,腿又长又直,脚下很随意地趿了双白色球鞋。
视线相接,她笑了下,往楼下指了指,“我突然想出门吃个夜宵,要一起吗”
竹苑小区建了有二十来年,以前叫市府大院,里头住的大多是退休老人,要不就陪读家长。这些人睡得都早,才九点来钟,不少人家灯已经黑了。
楼道也黑,感应灯大半不灵,借一点月光勉强能看清。
梁逢雨拿球鞋当拖鞋穿,走起路来不太跟脚,发出“嗒、嗒”的声响,在静谧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她放轻脚步,跟陈清霁两个人,一前一后,跟摸黑下去干坏事的一样。
半路碰上个邻居大爷,拎着塑料袋,里头装的可能是超市打折的芹菜之类,散发出一股特殊香气。
擦肩而过,梁逢雨有意把脑袋往陈清霁身后侧了点,还是让大爷抓到了,“小雨,这么晚了干嘛去呢”
同时,眯起眼,往陈清霁身上打量。
少年穿一件黑色运动款t恤,个子高挑,因为要避让他,身子微微侧过去,手肘挨上了楼梯扶手,背着月光,看不大清楚五官,就感觉轮廓长得挺周正的。
“搞对象啊”大爷一把年纪了,用词直白且八卦。
“没,您说什么呢,他就我一个普通朋友。碰巧一块儿下楼。”梁逢雨心里无奈,探出头来,笑容还是很明亮。
“哦”
月黑风高,少年少女,下楼躲着他,还装呢。大爷心里很不屑,当我没年轻过不就是怕我告诉你爸吗
嘴上没拆穿,叮嘱了句,“早点回家啊,天黑了多不安全。”
“好的,张爷爷。”
出楼道仰头看天,夏夜黑沉沉,不见一颗星子,但也没下雨的征兆。梁逢雨不再刻意收敛步伐,鞋底挞着地面,悠闲又利落。
她还挺喜欢这声音的,在寂静夜晚,给人一种踏实感。
“瞒着梁教练出来的”陈清霁抄兜走在旁边,问了句。
“嗯,”手机在这时震了下,梁逢雨解锁,屏幕发出一点儿光,映亮她轮廓,“他一直不太让我跟男生单独出门。别告诉他啊。”
“我吃饱了撑的么。你小心刚才那个爷爷才对。”
“张爷爷没办法了,他告不告状全看心情,”梁逢雨耸耸肩,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揿灭手机,“对了,要不要叫上汪哥他在家吗”
叫上也行,省的孤男寡女尴尬。陈清霁刚要掏手机,转念又放下,“算了,他约了人。”
以谈双旺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八卦能力,这顿夜宵回去,指不定要怎么借题发挥。
其实别说谈双旺,他自己都挺意外。
可能是看人衣服都换好了,或者女孩子一个人晚上出去不安全。
“噢。”梁逢雨手背在身后,眨了下眼,也没多问。
市三中过去几站路,就到了北越职院。学校后边有条巷子,是南区这片最负盛名的夜市街。因为路边摊小吃多,不太卫生,又有人管它叫“垃圾街”。
这个点钟,正是生意最火爆的时候。
宽约十米的步道,放眼望去全是摊位,炒粉、烧烤、小龙虾、香煎豆腐在热油里滋滋作响。摊子周围那片,气温比夏夜更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