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阵给竹叶青拿了一瓶矿泉水。
他将水递给对方“走了”
“门外等着呢。”黑发女孩用手支着下巴, 声音有些冷“怎么可能离开阴沟里的恶心老鼠。”
她忽而勾起一个带着些恶意的笑容,兴致勃勃地说“阿阵,你说我今天晚上就待在这里, 让他们在外面等一夜怎么样”
黑泽阵“”
银发少年面无表情“这里没你的床。给我回去。”
临时安全屋的条件太简陋, 而她又太脆弱, 会很难受的。
“说得也是诶那好吧。”竹叶青颇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
望月弦其实真的蛮想这么做的。
但是显而易见,她现在的身体素质并不能和长大了之后的相比, 从她一直养在无菌室, 只有偶尔才外出走走就能看出来。
按理来说她的身体素质应该非常优越,可由于从小开始的实验,让她的底子彻底被搞垮, 哪怕是后面慢慢恢复, 也和常人完全不能比,甚至她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习性。
竹叶青本就不是什么脾气好耐心足的人,她有些烦躁, 微微偏头, 将雪白的纱布扯了下去。
那双无论看多少次都足够令人惊艳的眼睛和面容暴露在空气中。
黑发女孩垂着璀璨的金色竖瞳,无意识地将指节曲起, 用牙齿咬住, 且越发用力。
黑泽阵发现的第一时间扣住她手腕,将她的指节从牙齿下面解放出来,皱眉问“你怎么了”
她只有在痛苦的时候, 才会无意识地烦躁。
平日里, 她的情绪都很虚无缥缈,让人无法轻易感知到真实。
听到他的话, 女孩回过神来一样缓缓眨了眨眼睛, 愣愣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才恹恹地说“头痛。”
“还很困没有一点力气,而且好冷,阿阵,我是不是要死了qaq”
银发少年抿起唇,顿了一秒,揉了揉她的头发“很痛吗”
“没有实验的时候痛。”竹叶青乖巧地回答“不过会一直痛。”
她问道“为什么”
这个太过早慧、非我族类而被人伤害忌惮的女孩露出有些茫然的神情,问她唯一信任和拥有的存在
“阿阵,为什么”
浓重的阴影覆盖在她的眼底,瞳孔再度拉长变得尖细。
从未有过的恐怖的情绪浓度茧一样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原本皮肤上漂亮的少量鳞片开始增多,且逐渐坚硬冰冷,显出属于猎食者的特征。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幅画面哪怕换一个人来,都能被吓得失语,可银发少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甚至还能冷静地转移话题,询问情况。
他凭借着身高优势,将女孩拢在怀里,将她的头放在最脆弱的脖颈旁,熟练地进行安抚。
“”
她的声音正常了些许,慢吞吞地说“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
可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银发少年墨绿色的眼睛被额前发丝所遮挡,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有声音裹挟了几分冰凉,又强行放缓语气,试图让自己无害一点,有些僵硬地说“会没事的。”
“阿阵,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安慰过人”
女孩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好奇地询问。
黑泽阵“”
他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脑子没有发育完全的幼年蛇崽子计较,冷笑道“不难受了”
“忍忍就好了吧。”
夕阳的破碎的光照进她眼睛里。
她笑着说“我只有你啦,阿阵。”
银发少年瞳孔微缩。
他豁然起身,动作有些不太流畅,看到一旁挂钟上的时间,快速开口道“时间到了。”
“阿阵要去出任务了啊。”竹叶青重新缠好纱布,感受着眼前又是一片令人不适的黑暗,却什么都没有说,朝门外走去,笑着挥了挥手“那我就先回去啦明天见哦。”
两个一直候在门外的顶级杀手跟上,护送她一路走远。
黑泽阵在她身后安静地注视着她,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才将黑色礼帽扣在头上,被阴影笼罩的墨绿色瞳孔中,是一片残暴与冰冷的杀意。
竹叶青在见到黑泽阵后果然安静了许多,饲养员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小祖宗可算消停了。
他也是研究员出身,知道竹叶青的所有身体情况和注意事项,因此除了出门的时候,他基本都在她身边看护。
这也就导致了竹叶青不高兴的时候,他首当其冲。
竹叶青平时喜怒无常惯了,连组织里的老人都无法看透她到底在想什么,他们也不强求,毕竟谁能要求一个人类去读懂蛇的情绪呢所以他没有察觉到分毫不对,一如既往地在睡前带着各种仪器来到无菌仓前
“咔嗒。”
骤然响起的轻微机括声让他僵在了原地。
竹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