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了半天,憋出来个毫无感情的“好看。”
活像一个冷酷的彩虹屁机器。
谁也没笑,一个望天一个瞪地,只有柜员差点憋成可达鸭“欢迎下次光临”
回程的时候,梁又木开窗吹着晚风,觉得有点困倦。
外出实在太消耗她的精力了,不是体力上的。她一直觉得自己就好像一颗电池,一旦跨出门外就开始消耗电量,遇到难缠的人电量消耗速度加倍,回家自动充电。
一开始独处,没其他人调和,她和楚弦的诡异气氛还在继续。
但至少还可以借着晕车什么都不说。
就这么一路无话,直到家门口的时候,梁又木被叫醒,她眨眨眼,去解自己这边的安全带。
“梁又木。”
楚弦突然叫了她一声,声音很低。
明明就一个全名,梁又木跟被逮着后颈的猫似的,警惕转头“干什么。”
楚弦没看她,看着前方,似乎也在想该不该说,最后还只是叹了口气。
“好奇,新奇,或者觉得我可以信任,不论什么心理。”他转头,勾了勾唇角,无奈道“总之你要对我怎么样,我是没办法了。”
是真的没办法了。
他哪里来的什么对策,对梁又木有什么对策。
梁又木因风而被掖进唇角的长发被轻轻捋到耳后。
“但至少这种事情,不要随便对别人做。行吗”
“”
今晚,梁又木又梦到了高中时代。
但,不太一样。和之前的梦不太一样,没有那么清晰,也没有那么多人,细节模糊一片,剧情也没有补充,没头没尾,甚至走来走去的同学她都不记得是谁了。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耳朵。
是短发。
那她就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一中是在高三教室才有空调的,至少她毕业之前是这样,因为太热了,梁又木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剪了短发。
出门前她有和父母说过,自己去剪头发了,姜梅和郑轩还以为她顶多是剪成学生发,但没想到她一下子剪到了耳垂上面。
再高冷的人,剪成那样短的头发,都会看起来像个黑亮的小蘑菇,高冷气质荡然无存。
梁又木感觉失策了。
但失策不是失策在这头发让她看起来憨憨的,而是她以为剪了短发会凉快些,但并没有,甚至还更热了。
理所当然,星期一,梁又木顶着新出炉小蘑菇去学校的时候,一路都是善意的注目礼。
她就这么顶着一路视线到班级,袁莎莎看到她,当场喷笑出声“又木谁帮你剪的头发啊”
梁又木好脾气地帮tony解释“我自己想剪的。”
好吧,她平时要是用同一个语气说话,大概没什么人敢过来,但今天变成小蘑菇之后,自带一种无人能比的亲和感,平常不敢直视她的女孩子都凑过来了。
梁又木被围了一个大课间。
她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大家没有嘲笑她的意思,就是实在太多人说话了,七嘴八舌,她都分不清谁是谁,隔壁的王凯耀都闻风过来,更是吵的翻天覆地,就在梁又木要他回位置的时候,一直被老师叫走的楚弦终于回来了。
他看到自己的那瞬间,眼睛先是诧异地睁开了一瞬,随后又很快弯起来,里面盈满了笑意。
“楚弦”王凯耀唯恐天下不乱,“快看”
梁又木就这么看着楚弦朝自己走过来,然后手掌在自己脑袋上碰了碰。她热的有点黏在脸颊旁的发丝被拢到耳后,然后他用那种很熟悉的、她一直读不懂的口吻说
“别听他们屁话。这多好看”
班级里静了一瞬,然后装满了同学们的起哄声“哦哦哦”
梁又木被自己的心跳声吵醒。
窗外一片明亮,早晨十点,国庆假期的第三天,她打算自己去看看那座庙,带上丘比特和符咒一起。
她的视线落在一旁四肢朝天睡得香甜的丘比特身上。它甚至还在流口水。
她知道不是它在搞鬼。刚刚那个是她自己在做梦,梦的最后,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她在执着地问
你喜欢我吗
你是不是喜欢我。
窗外的仔仔又在怒吼,流水潺潺,邻居估计在洗衣服,秋日早晨的落叶飞到她窗沿,上面的虫眼像不规则的艺术品,赵奶奶的声音隔着窗响起“小楚,又去找又木呐”
“没找。”楚弦遥遥地笑了笑,梁又木好像能看见他垂眼的表情,“就给她带个早饭。”
好吧。
梁又木呆呆地想。
她还是不知道楚弦是不是喜欢自己。
但是她好像更喜欢楚弦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