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颐挥霍完了回到主院休息,估摸着前院各店家讨债的伙计们应该都回去了,她遣引兰青芸去大厨房抬了热水回来,正在浴桶里泡着,外面便乱哄哄闹将起来,只听得有人在院里喊。
“堵起来,别让贼跑了”
“贼子好像往厢房去了,快追快追。”
引兰在外面敲门,声音里满是不安“姑姑,院里进贼了,小王爷带人来查,你快出来吧。”
镇北王府偌大的府邸,亲兵守围森严,若说有刺客她还信几分,但哪个贼子不长眼跑来王府偷东西,不是自投罗网
她穿好衣服出来,发现主院戒备森严,义弟萧重站在主屋门口,见到她还关切道“阿姐可有受到惊吓方才有贼子入府,竟是朝着主院而来,小王爷不放心,这才调近卫来抓贼。”
娄俊也道“姑娘别怕,贼子再厉害,只要进了王府,保管他有来无回。”
“可有抓到”江颐见这么大阵仗,总要问一句。
义弟萧重声音古怪“贼子倒是没抓住,但搜到一包赃物,阿姐不如进去瞧瞧”
江颐心中顿时浮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怀疑这是针对自己,果然踏进主屋,发现小王爷临窗坐着,旁边桌案上摊开的包袱皮很是眼熟,正是自己的东西,大量的首饰跟金叶子堆在一处,耀人双目。
“小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戴着面具的小王爷端坐在案前,窥不见他的表情,但他言简意赅下了定论“赃物。”
“什么赃物”江颐暗道糟糕,江留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大概是瞧在她十年间兢兢业业为国辅政的份上,许是怕她在邺国的日子不好过,当初装盘缠的时候塞了大量的金叶子与价值昂贵的首饰,但以宫人的月例及赏赐,十年间远远达不到这个数目。
“这是我的私财,怎会是赃物”江颐暗嘲镇南王府的人小心眼,她前脚试探过王府的财务状况,后脚就被人端了全副身家。
她向义弟萧重投去求助的目光“阿弟,你帮我跟小王爷解释解释,这真的不是贼赃,而是我自己的积蓄。”
她那新认的义弟看似公允,但细品却句句在敲打她“阿姐,你都说出自己是宫人,就算再得吴国大长公主宠爱信重,这积蓄的数目会不会太多点”他扒拉着其中的首饰“这些首饰的规制也不是宫人能用的吧”
娄俊咋舌“难道吴宫首饰都无规制讲究”
小王爷“有道理”
江颐“”
长公主气得半死,暗骂江留脑子有坑,装东西的时候大约是随手在她妆台前的首饰匣子里随意抓了几把,每件首饰都不是宫人能用的,偏偏被镇南王府的人抓着把柄不放“主子赏赐,难道我还能拒绝不成”
她那好义弟听起来像在为她开脱“或者这些东西并不是大长公主赏赐给阿姐的,”话锋一转却刺了她一刀“而是阿姐在吴国皇宫内偷来的”
“你闭嘴吧”江颐恨不得找根针把义弟的嘴巴给缝起来“这么能说,你怎么不去茶馆说书啊,还能得俩赏钱”
她的威胁毫无用处,对方还要继续揣测“这些赃物数量巨大,如果不是阿姐在吴宫偷的,便是府里进贼,窃贼被追捕之下四处逃窜,便将赃物弃之不顾,这才被我等搜到。不然也没办法解释这大批突然出现的财物。”
江颐“”
摆在长公主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承认自己在吴国偷了东西;另外一条便是否认自己的家当,指认为贼赃。
总之无论哪一条路,于她都有害无益。
“你们你们这是明抢”长公主被镇南王府的无耻行径给惊到了,冷笑道“邺人都是强盗出身吗你们既垂涎我手中财物,又何必演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直接拿走就完了。反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连自身尚且保不住,何况身外之物。”
她如今处境,小命都捏在别人手中,何况一点财物。
小王爷见她发怒,却也不恼,视线转向身侧侍立的“萧重”,不紧不慢开口“阿重,既然是你义姐,不如你来说说,这赃物该如何处理”
她那好义弟状似为难“按理说阿姐的财物不该动,可这大量不符合阿姐身份的首饰跟金叶子,也确实不像是宫人能拿出来的,真要追查还要联系吴国,似乎也有些难度。”
江颐“”废什么话
许是瞧见了她眼里的不耐烦,她那好义弟这才道“既然如此,姑且认为阿姐在吴宫得力,几番立功,深得大长公主赏识,这才时常被赐贵重之物。但江颐已死,我们也不能去吴宫核实。不如阿姐替主子办件差使,倘能办的妥帖,便证明你确受江颐信重,这些东西的来处也就有了解释,到时候小王爷再还给你,如何”
江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小王爷并不因两人的关系而通融,铁面无情道“没有。”
娄俊道“陛下万寿节已近,本来我们准备了五千两银子办寿礼,但是”他用眼神谴责完了挥霍无度的江颐,这才道“既然如此,不如将这件差使交给姑娘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