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懿既已与江颐有约,便指派了仆妇来帮她收拾行李搬去主院。
江颐再回到吴人所居的院落,情形又自不同,有为她高兴的,特意前来向她道喜,也有眼红她得宠的,言语间便露出谄媚之意,也有远远观望的,对她大龄竟能得宠,只觉不可思议,不复赘言。
众女奉吴帝之命前来邺国靖临,无不将自己未来的命运寄托在镇南王谢懿身上,谁人不想凭着青春美貌及所学技艺,赢得谢懿的心
谁知谢懿口味独特,放着一众十六七岁的美人不肯回头一顾,却偏偏挑了年纪最大的陈姑姑,奇也怪哉。
反倒是江颐刚在邺国醒来之时认识的小南满眼好奇,莽撞追问“陈姑姑,镇南王他长什么模样”
小歌虽未附和,但眼神里也满是八卦的气息,只是生性腼腆,不好意思开口。
江颐对这些小姑娘们向来和气,当下笑道“戴着面具呢,还真不知道王爷长什么样。”
经过昨夜,镇南王府已经疯传她得宠之事,但真相唯有他们两人心知肚明,她不过是谢懿的挡箭牌而已。
都是假象。
小南惊异不已,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小丫头红着一张脸捂住了嘴巴,表情逗趣,引得江颐轻笑“是人是鬼有那么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小南姑娘对未来犹有憧憬“嫁人还是要嫁个俏郎君。”
江颐自嘲的想,身处被人摆布的境地,形同玩物,谈何婚嫁
不过触到小南热切的目光,她不由好笑道“不如小南姑娘告诉我,若是有一日镇南王取下面具,结果容貌尽毁,丑不能视,我该怎么办”
小南犹豫片刻,勇敢道“那就换一个”
小歌大惊失色,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要死,你又胡说八道”
江颐撑不住笑出声,以前还真没发现小南如此大胆,若是她手中还有权势,定然放这小姑娘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惜,她如今连自己的命运都左右不了,谈何助人。
江颐搬去主院,侍候她的小宫人清芸与引兰自然欢欣不已,忙忙收拾了随身之物也一同搬了进去。
两人在下人房里收拾完东西,前往正房服侍,却被门口的亲卫拦在了外面。
“王爷寝居之处,闲人莫入。”
清芸解释“我们是陈姑姑身边服侍的人,麻烦通传。”
谁知门口守着的亲卫不光戴着铁面,还铁面无情“两位请回”
清芸与引兰怏怏而回,坐在下人房里听外面的动静。
一时里到得晚饭时间,外面脚步声响起,原来是谢懿回来了。
清芸大喜,拖了引兰出来见礼,谁知足足十几名亲卫拥着镇南王进来,各个彪悍体健,将两人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竟瞧不见镇南王真容。
正房内,江颐迎了出来,谢懿到得门口,语声温柔多情“今日叶儿做何消遣”
身后一众随从全身不适,特别是萧重,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当着一众亲卫的面,以及紧随而至的聂美人,江颐忍着自己发麻的头皮,回报以对方同样的温柔多情,她揽住了谢懿的胳膊,娇声道“妾想到往后每日都能长伴郎君左右,顿时开心不已,已然将行李搬来主院,往后再不与郎君分开。”
谢懿“”
谢懿很满意。
两人相拥着进了主屋。
聂蓉一大早哭着跑了,回去之后越想越生气,她来之前抱着必胜的决心,谁知半路杀出了狐媚勾人的吴女,竟将谢懿的魂魄都勾了去,当下哭了小半日。
下午时候,听着院内其余美人说话的声音,暗中猜测众女在笑话她,当即打起精神重新梳妆,誓要挽回谢懿的心。
聂美人重整旗鼓,洗手做羹汤,在众厨娘的帮助下用心做了几道菜,特意掐着点送来主院,谁知热汤还没端上来,一颗心先凉透了。
但她生成个不屈不挠的性子,忍着委屈将晚饭送进主屋,扬着一张满月般莹亮的面孔娇羞邀请“天气太过湿热,王爷刚从外面回来,先喝一碗解暑的绿豆甜羹降降温,妾身特意做了几样爽口的小菜,酱过的五香牛肉,再配上汤饼,还有刚出炉的芝麻胡饼,最是可口了。”
江颐从聂美人进屋之后,便进入战时状态,原本替谢懿解腰带最为正常的动作,她却整个人都快偎到对方怀里去了,鼻端闻到男子带着外面暑气回来的灼热体息,只觉得室内温度又升高了。越过男人的肩膀瞧着聂蓉将晚饭一样样摆上桌,不防对上了聂蓉刀子似的眼神,分明在说“我要跟王爷共进晚餐,你还不快滚出去”
长公主从小就是个不服输的性格,何况对面不过是个邀宠的小娘子,她吸吸鼻子,先夸一句“好香啊,妹妹厨艺真不错。”
“”聂蓉火冒三丈,若非当着谢懿的面,几乎要吼一句“闭嘴”
她很想问江颐一句谁是你妹妹
你早晨不还挑了一堆刺吗
做人还是要点脸吧
可惜长公主她不想看人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