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传来陌生的柔软又温暖的触感,她才意识到他在干什么。
头顶的路灯灭了,一切在黑暗之中。
他的呼吸声颤抖着,克制而压抑,又热烈。
夏仪不由得攥紧了手,当灯再次亮起的时候,他突然远离她,脸烧得绯红。
“我我”
他完全慌了,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放,从来稳重成熟的人说话直打结。
“我我我就是”
聂清舟捂着额头,一咬牙从车上跳下来,提着包仓皇狂奔而去“对不起我我先回去了”
夏仪愣愣地看着他提着包狂奔的身影,他的头发和衣服都随风飘了起来,好像恨不能飞起来,消失在人间。
聂清舟一路奔到家门口,打开门走进房间关上房门一气呵成,然后靠在门上。
急促的呼吸声响在耳边,他心跳剧烈得仿佛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一样,他不知道刚刚自己到底跑得有多快,可能甚至超过了比赛的时候。
聂清舟抚着心口,靠着门慢慢地滑到地上坐下。
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夏仪的话。
害怕的人应该是我吧,一直以来,都是我更害怕失去你才对。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能不能不要这么这么耿直
他已经忍耐再忍耐,克制又克制。好像就在那个时刻,天上闲着没事干的神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他,又伸手推了他一把,他就没能克制住。
聂清舟慢慢躬起后背,把头埋在手臂里“天啊你这个人渣你色令智昏,你干了什么啊你”
乱了,全乱了。
第二天,夏仪果然在门口逮住了鬼鬼祟祟准备独自去上学的聂清舟。
聂清舟一看见她就跳起来,拿围巾把自己的脸围了几层围得严实,眼睛也不看她,转到别处。
夏仪抬头看着他,严肃道“你答应过我不会躲着我,除非我赶你走。”
聂清舟捂着脸上的围巾,心虚地支支吾吾。
“上车。”夏仪干脆地指了指门口的三轮车。
聂清舟挣扎片刻,还是认命地上车了。
夏仪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像往常一样骑着车把聂清舟送到了学校,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去教室,坐在座位上拿出早读要用的课本。
聂清舟跟在她后面走进教室,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边应付同学们关于他见义勇为的打趣,一边忍不住看她。
她表现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她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他该怎么解释她这种表现,是不是不想听他的解释
聂清舟捂着额头,满脑袋问题,觉得比做有机化学题目的时候还痛苦。
中午吃饭的时候,吃饭小分队每个人都发现了夏仪和聂清舟的不对劲。
平时吃饭他俩都是相邻而坐的,今天聂清舟却想坐夏仪的对角线。夏仪坐下来,望着他,说“你答应过我的。”
聂清舟立刻弹起来,又端着餐盘坐到了夏仪身边。
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整个吃饭过程,夏仪和聂清舟都异常安静,安静得连张宇坤和赖宁说话都小声了。赖宁小心翼翼地问“舟哥,夏仪,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聂清舟白赖宁一眼,张宇坤只当他是默认,惊叹道“你们俩还会吵架呢平时好得跟什么似的,就差血浓于水了,为什么为什么,说来听听”
郑佩琪怒道“瞎说什么呢别拱火吃你的饭吧。”
“我这怎么能叫拱火我这叫排毒”
夏仪抬眸看了一眼张宇坤,然后转过头。聂清舟果然正在偷偷看她,她一和聂清舟对上眼神,他就立刻把目光转走了。
夏仪想,他们之间这是怎么回事呢
午休时他们照常去了音乐教室,夏仪坐在钢琴前弹钟,那快速跳动的旋律就像起伏不平的心绪,当她弹完一曲后一转头,却诧异地发现郑佩琪哭了。
她趴在最靠近钢琴的桌子上,满面泪水地看着手机。
夏仪立刻走到她旁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这小说,太虐了”郑佩琪抹着眼泪说道。
“”夏仪看着她屏幕上滚动的文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郑佩琪自顾自地说“唉,我将来要是能遇到一个冷酷忧郁,但是只对我好的帅哥就好了。夏仪,你说这世上真有那种始终如一,坚定不移的爱吗”
夏仪愣了愣,她的目光飘向远处正在讲题的聂清舟,他坐在桌子上一只胳膊撑着桌面,弯着腰低头看张宇坤的课本,手里的笔慢悠悠地转着。
就像十五个月以前,她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看夏延的作业时那样。
似乎从一开始,甚至早在他们被困住的那个巷子里,他对她就有种不同寻常的关注,一直以来从未改变。
始终如一,坚定不移吗
“应该有的。”
顿了顿,夏仪问道“佩琪,恋爱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