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上下包括西戎王在内都心生怯意,战意一散,这仗就没法打下去了。
他们只能暂时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去,以待重整旗鼓。
但四下都是火焰与浓烟,穆军的喊杀声也时时从不同的方向传来,令人仓促之间难以规划出安全的撤退路线。
这时,西戎王心中一闪念,想起了之前捡到的穆军那两封信。
他早就看透这套把戏了。穆军兵马不够,故布疑阵,特意扔出来两封信让西戎军捡到,一封说是朝廷要派大军来救援,一封是说他们借到了重兵,在峡石道设伏。
西戎王知道朝廷根本派不出来这样的大军,一看便知此信有诈,因此并未放在心上,只下令将士们照打不误。
可他万万也没有料到,自己竟会被一个毛头小子打到这样狼狈的境地,几乎无路可撤的情况下,书信中的内容闪电般掠过心间,派上了大用场。
他们既然故布疑阵,写了峡石道有伏兵,那么一定是因为那地方兵力空虚,不好隐藏,才摆了这一招空城计
西戎王喝道“传令下去,大军朝着峡石道撤退”
他刚刚喝出命令,就听见身边亲卫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王、王上,那个人又来了”
西戎王回头一看,骇然发现他们如此奋力撤兵,池簌竟然根本没有被甩下,而是阴魂不散,竟然又在千军万马中朝自己趋近了一段距离。
他连忙策马狂奔,想要将池簌甩脱,却听亲卫提醒道“王上,您的盔甲太过耀眼了,还是换下来吧”
西戎军队中大部分都是黑甲战士,唯有西戎王一身金甲,光芒灿烂,在整个战场上最为耀眼,以往是将士们的精神支柱,如今却成了被池簌追杀的靶子。
一名征战半生的君王,竟然要逼不得已脱下自己的盔甲,这简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所以一开始西戎王并不想这样做,可此时形势所迫,也实在是顾不得这些了。
西戎王迅速下马,隐在众军当中,脱下盔甲,扔掉长刀,去除身上一切能够辨识身份的东西,甚至连头发都给散开了,这才重新找了一匹不起眼的黑马,混在人群之中匆匆跑路。
他稍稍松了口气,这下池簌就找不到他了。
但西戎王还没有想到的是,如此一来,西戎的将士们就同样无法看见他的身影了。
而应翩翩准备的替身,也就到了要出场的时候。
西戎的将士们得到命令,纷纷向着峡石道撤退,这道路两边都是高山树林,经验丰富的将领一进去之后,就心生犹疑,觉得此处是设置伏击的适宜地形。
只是之前西戎王既然已经下令,大军都是一股脑向着这边冲过来的,此时后方有穆国军队穷追不舍,再要调头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继续向前。
正是进退维谷的时候,打头的几位西戎小将忽然眼前一亮,指着前方说道“那不是王上吗”
在他们手指的方向,西戎王正带领这一队亲卫向这边远远望过来,亲卫正扬手示意,似乎在让他们跟上。
这对于正在徘徊犹豫的人们来说,显然如同看见了某种信号,兴奋地叫嚷起来“快大军前进,王上在此”
也有人十分惊诧,说道“王上不是在后面吗”
可回头看时,却果然没有看见西戎王的影子。
于是,大军不再犹豫,奋勇向前冲去。
西戎王刚刚伪装完毕,又在身上穿了小兵的衣服,觉得池簌怎么也不会发现他了,心里方松了口气,却没想到抬起头来,就看见了如此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他立刻意识到,此事有诈
西戎王连忙高声说道“全军停下,不要再向前了,刚才那个不是西戎王”
可是在奔驰的兵马中,他的声音微乎其微。
西戎王在将士们心中的模样,一直是悍勇善战,身先士卒的,比起人群中这个狼狈不堪的王上,他们更加愿意相信刚刚那个威风凛凛的“王”。
脱下外在的皮囊,原来他竟什么都不算
身后甚至有人不耐烦地推搡着西戎王“你还走不走胆小之辈,不要碍事”
而此时,最后一部分的西戎军都已经全部进入了峡石道。
应翩翩等待着的那个时机也终于到了。
雍州城城门大开,内里守兵倾巢而出,与前来驰援的灵州兵将一起堵死了西戎军的退路。
西戎军察觉到后路被包抄,情知事情有变,但此时显然无法掉头再打,只能加快行军速度,想要尽快冲出峡石道。
但为时已晚。
打头的将领正全力策马而奔,便忽闻头顶一阵轰隆作响的巨石声,随即,无数石块乱箭从山道两侧如雨般砸落下来,正是黎清峄早已带人在此埋伏,打了西戎兵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不久之前,西戎兵还将雍州城围的水泄不通,日夜不休地向着城中放箭,当时的士兵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事易时移,眼下狼狈不堪、抱头逃窜的人竟然成了他们。
混乱中,应翩翩令一些事先扮成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