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簌将此处所有的痕迹都清理干净,正想回头说话,却见应翩翩站在那里,拿着一包点心出神。
他走过去,搂住应翩翩的肩膀晃了晃,道“阿玦”
应翩翩在池簌怀里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问道“伤哪了”
池簌一顿。
应翩翩道“胸口”
饶是池簌一直知道他聪明,已经很小心地隐瞒了,此时也被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没、没有”
应翩翩已经径直伸手,解开了池簌胸口的衣服。
池簌想躲,被他一瞪,终究没敢动。
衣襟扯开,应翩翩皱起眉来。
他发现池簌胸前果然有一道深深的刀伤,因为没有及时处理的缘故,伤口的血液已经结痂,但是皮肉翻卷,看起来极为恐怖。
刚才他们在千军万马中突围,应翩翩身上硬是一点伤都没受,甚至有的时候他想自己挡剑都伸不开手去,池簌就已经把他护得密不透风了。
但是以池簌的武功之高,他自己竟然会在这种致命的要害部位受了一道如此严重的伤。
应翩翩怒道“为什么不早说”
池簌看了应翩翩微愠中带着懊恼的神情片刻,慢慢弯起眼角,将他搂进怀里,带着安慰抱了抱,说道“因为没有什么大碍,我才不说的。一受伤我就已经把旁边的穴道点住止血了。眼下只不过是疼了一些,根本没事。”
“阿玦,没事,别急。”
应翩翩道“什么没事,我说你脸上怎么白的跟鬼一样”
池簌反倒笑了,觉得应翩翩纵使一身狼狈,面带恼色的样子也这般可爱,他说“白了还不好白了或许还能显得我更加俊俏一些呢,能让你多喜欢我一点。”
应翩翩刚才乍然看到池簌的伤口,大惊大怒,此时说了几句话,他也冷静下来,白了池簌一眼,说道“你也不用拿话哄我,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一点事都经不起。你瞒着我这笔账,回去我再跟你算,现在还不坐下,好好再歇一歇”
池簌道“没事”
应翩翩已经不由分说地扶着他坐下了,查看了一下池簌的伤口,只见深几乎可以见骨,但好在没有伤到内里脏器。
应翩翩道“我原本的打算是弃马而走,咱们两个步行翻过这座山,也好掩饰行迹。但是你眼下受了伤,还是骑马好些。你在这里调息养神,我去找匹马回来,然后咱们就出发,快些到了灵州再想办法治伤。”
池簌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应翩翩从不是那等会因为意外而急昏了头脑的人,焦急恼怒一去,便立刻把一切安排的有条有理,他想了想也没什么能反驳的。
池簌便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小心点,有事一定叫我。”
应翩翩走后,池簌果然听话地盘膝调息,以内力缓解伤势。
其实他是真的不在意,从小便步入江湖,他受过无数次或轻或重的伤,也有很多回命悬一线,独自挣扎着自救,无论对疼痛还是死亡的畏惧感都已经麻木。
可是如今,却有一个人在关心他,让他坐下来,歇一歇。
池簌的唇角微微扬起,朝着应翩翩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又重新闭目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