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翩翩口才绝佳,魏光义只觉得双腿发软,不禁向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觉得热血沸腾,不敢置信。
应翩翩给他规划了一份太过美好的愿景,曾经的少年意气到了如今早已经蹉跎干净,魏光义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还有机会立下这么大的功劳。
但此事当真能成吗听上去虽然荒谬,可是想来想去,冒险一试也未必不可。
魏光义极力忍住心动,搓了搓手,故意装模作样地说“这种方法也太过大胆了,如此卑劣的手段,稍一不慎,就可能招致祸端”
他的表情原本已经明明白白地昭示出意动,然而开口时话锋一转,却依旧死咬着另外一套虚伪的说辞。
应翩翩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紧接着,魏光义便站起身来,扬声说道“来人,应玦身为案犯,擅闯牢狱,目无法纪,快把他给我押下去若有违抗,以谋逆罪论处,”
随着魏光义的话,外面的府兵破门而入,冲上前去用刀剑架在应翩翩的脖子上,其中一个人粗暴地拉扯着他,竟要硬把他给拖走。
这人立功心切之下,竟然干出如此不知死活之事,但转眼间,他就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应翩翩见刀剑加颈,凛然不惧,身体竟向前撞去,架住他的人一惊之下本能闪避,竟被他夹手夺过一柄长剑。
随即,剑光乍然一闪之间,血色飞溅,抓住应翩翩手臂的那名府兵应声倒地。
魏光义大惊失色“你”
“魏大人,你刚听完我的计策就想动手将我除去,再独揽功劳,未免也太过目光短浅。”
长剑上的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应翩翩轻声哂笑,一言一语中也似带刀兵之气“我明白告诉你,此事事关重大,牵连甚广,若无我从中斡旋,凭你自己必败无疑。你究竟应该怎么做,且掂量着办。”
魏光义的呼吸略微急促,他确实因为应翩翩的话动了心,可又对对方深深忌讳,不愿意受他掣肘控制,这才存着先将应翩翩孟竑这一干人都处理掉,再自己立一份滔天大功的主意。
但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早已经对应翩翩的本事深信不疑,应翩翩这样说,魏光义不能不考量。
他垂眸看着那剑锋上刺目的血色,兵士挣扎呻吟的声音敲打着神经,片刻之后,魏光义缓缓抬起手来,挥了挥。
刚才涌进来的府兵们抬起伤者,又纷纷退了下去。
“应大人智计多端,我方才也是想要试探一番你的决心。”
魏光义道“看来你是说真的了。但此事事关重大,我还得再稍稍斟酌考虑一番,希望大人能够理解。当然,我一定尽快给大人答复,到时还望你多多相助。”
应翩翩淡淡地说“那么,我便恭候佳音了。”
魏光义一直没有回复,但第二日的下午,所有的粮食彻底都分完了,外面的灾民们闹的更加厉害,局面愈发不可收拾。
魏光义派人来到牢房,说是已经抓到了杀死金玉流的真凶,将应翩翩和阮浪都从牢里接了出来,连同原本关在外面的孟竑一起,重新为他们安排了舒适的住处。
阮浪不禁惊讶地问道“你做了什么,竟然让魏光义改变了主意”
他最了解魏光义对应翩翩的恨意有多深。
应翩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当初被关进来的时候,我便曾言,不出几日,魏光义必然会亲自请我出去。我做到了。下一步,我就让你看看,衡安郡如何波涛一洗,改天换日。”
他说的那样笃定,仿佛一切的不可能到了对方这里,都能由万丈深渊之下掀起奔腾而上的巨浪,直掼向长天之面,将一切阻力粉碎成四面溃散的浮沫。
这种不可思议,无法置信,又化作一股陡然由心而生的热血,令人胸腔之内传来经久不息的悸动。
阮浪默然许久,在两人即将各自回房时,他忽然说道“还要小心魏夫人。”
应翩翩回过头来。
阮浪道“魏夫人出身滢水邓氏,随魏光义一起从京城外放至此,很有才干,至少能调动魏光义的大半亲信,不光你是拉拢了魏光义还是算计了魏光义,她都是一位值得重视的人物。”
“你如果需要同她打交道”阮浪终于说,“我可以去。”
和阮浪一样惊讶于应翩翩竟然会被魏光义放出来的人还有洪省。
相比阮浪,他在衡安郡经营多年,在魏光义那里也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听到的更多,也更为焦虑愤怒。
洪省记得清清楚楚,应翩翩之前明明告诉他,并不知道七合教的真正位置
或许应翩翩是在骗他,可面对魏光义的时候,应翩翩不仅毫无顾忌地将七合教的位置说了,而且还表现的对七合教的内部情况极为了解,竟然连里面混入了灾民都清楚,甚至笃定地认为他可以挑动那些灾民们作为内应。
这一切,很有可能都是那个姓韩的告诉他的
难道他们当真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