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衣接触的部分,她掌心压着他胸膛,抬起头,对上他的眼,她笑了。
许是笑声惊扰了路过的风,吹落蛰伏树叶上的水珠,沿着男人发梢流过眉骨、鼻梁,降落在他薄唇间。
孟回不禁心跳加速,咽了咽喉咙,她想起那场梦,因为这样的亲密,只在梦里有过。
又因为他看她的眼神,以及刻意的屏息,让这场意外多了几分暧`昧。
孟回并不想起来,煞风景地偏头打了个喷嚏,随即腰间覆来一股温热的力量,将她缓缓托起,妥善安置在旁边未积水的草地上。
男人浑身湿透,裤脚也在滴着水,真丝睡衣藏不住轮廓,孟回余光饶有欣赏意味地从上往下扫描,忽地停顿,面颊发烫。
不仅是长相气质远超艳遇对象的标准,连也是。
孟回忍不住又看了眼,再看一眼。
可能是她过于明目张胆,男人意识到了什么,放缓脚步,从并排而走变成了她在前,他在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一回到家,沈寂就上楼换衣服了,孟回也到地下室,拿出烘干机里自己的衣服换上,上来客厅,直接和从房间走出的岑姨打了个照面。
“岑姨,早啊。”
在巨雷炸响后,岑姨从梦中惊醒,出来查看,却意外撞见厨房门口亲密相依的身影,她无疑是震惊的,一是孟回去而复返,留宿家中,二来沈寂第一次下厨,是为一个女孩子煮姜汤。
种种迹象表明,这位孟小姐对他意义特殊,否则不会如此反常。
岑姨顿觉欣慰不已,她是沈寂外婆的侄女,算是看着他从小长大,他出国后帮忙守着房子,回来了就负责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独来独往这么多年,他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待在身边了。
岑姨笑着回了早安“想吃什么早餐”
“我来帮您吧。”
早餐只准备了两份,在孟回有意无意的打听下,岑姨非常配合地透露了沈寂的生活习惯饮食挑剔,早餐只喝黑咖啡,其他两餐吃得也不多,每次回国都要调时差,作息颠倒,睡眠不好。
屋外又淅淅沥沥下起雨,岑姨发愁地喃喃道“雨季快来了,估计腿伤又要复发了。”
孟回听不清,也没细问。
两人有着共同话题,聊得格外投机,岑姨看向角落的落地钟“回回,我给你亮亮手艺,做一道龙井虾仁怎么样”
“好啊。”这道菜也在孟回想吃的名单里,可惜岛上新鲜河虾易得,好茶难寻。
岑姨抚着膝盖起身“麻烦你去跟沈寂拿点他珍藏的明前龙井茶,今年气候不佳,得的茶叶不多,要是我去跟他开口,不一定能要到。”
她打趣道“你去要,他肯定给。”
孟回听出岑姨话里的弦外之音,这是误会他们关系匪浅了,可实际上只是她单方面对他图谋不轨,满打满算,他们顶多算是在暧昧试探期的朋友
她来到地下室的书房,没找到人,又上了二楼,轻敲了两下门“沈先生,我可以进去吗”
得到许可,她径直走到书桌前。
桌上摊开着宣纸,男人眉目沉静专注,长指握着毛笔,正在纸上写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
落笔如云烟,笔锋匀劲,锋芒藏而不露,衔接得行云流水,一笔一划皆见功底。
孟回对书法了解不多,但也能看出他写的字颇有风骨,就是怎么说呢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清寂感,确实字如其人。
书房面积很大,三面书墙,一整面落地窗,正对着楼下的花园,自然采光,宽敞明亮,窗台摆着一排绿植,墙角有一株白锦龟背竹遥遥呼应,注入几分生气,联手削弱了檀木营造出的厚重感。
书墙的书几乎涵盖全领域,天文地理经济律法文学科技海洋,分门别类,摆放整齐,大多是原文书,有些崭新未拆封,有的明显时常翻阅,卷起的边角泛着岁月的暗黄。
孟回眼尖地在俄罗斯文学旁边发现了几本书脊花花绿绿的言情小说,她用手机搜了搜书名,全是十几年前出版的。
家里没有可供替换的女士拖鞋,意味着很久没有女性客人登门了,或者根本就不存在这种可能性,没必要准备。
由此说明,他没带过女人回家,所以岑姨第一眼看到她,表情是惊讶的。
孟回猜测,言情小说会不会是他前女友的
那他还挺长情,留着书睹物思人么
窗外花园有棵柠檬开了满树花,吹进来的风香中带酸,她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吃醋了。
沈寂写完最后一个“时”字,将毛笔搁回笔架“有什么事吗”
孟回回过神,表明来意“岑姨要做龙井虾仁,让我跟你要点明前龙井茶。”
沈寂在桌旁的清水盆里洗了手,闻言微微挑眉“不能换别的茶”
看来这茶真是他心头好了,换做平时,孟回肯定会退让,但一想到之前在玉楼春茶馆,他亲手为她泡的黄茶“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泡茶手法如此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