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花姐离开张仙姑的屋子,一气跟进了花姐房里。
花姐问道“怎么有事”
巫仁点头,对花姐道“大娘子,咱们大人不会真的要便宜那些人吧”
“别担心,她有分寸的。”
“我可真怕她又胸怀天下了。有公心的人固然令人敬佩,但如果是自己心中亲近之人,却总是恨不得她能够自私一点才好不能因为人好,就要叫好人吃亏”巫仁说。
花姐道“不会的。”
巫仁道“丞相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想象不到,可我在山下住过,见识过那儿刺史府,在别业里也见识过京城送到府里来的各种精巧珍玩。您比一比,大人在京城过的日子,再看看现在,回来绸衫都没见穿几次。大人又有许多的事要做,还要经营梧州,样样要钱盐利厚的他们有了果子、有了甘蔗、有了会馆、有了粮食,养儿子也没有这样的”
花姐知道巫仁,见生人如畏猛虎,不被逼急了,能不说话就一字不言,见熟人话如泉涌。忙安抚道“知道知道。她比咱们清楚。”又打趣巫仁,让她做司户是对的“一个你,一个祝银,可把她的家守得牢牢的。”
“当然”巫仁理直气壮地说。
花姐一乐,道“她会做什么,我也想不到,不过,她不是个滥好人。你忘了她在山下整肃时的手段了”
巫仁呆着脸,没想起来,花姐伸出两根手指“二十。”
巫仁恍然“对哦”
“这下可以安心睡觉去了吧”
巫仁脸上一红,提起裙子跑了
次日,客馆诸人起得都略晚,祝缨不喝酒,照常起来。府中的演武场宽敞、诸般器械俱全,祝缨与胡师姐练了一会儿,杜大姐就来说“早饭好了。”
祝府有厨娘,确实不是京城的手艺,但是山间风味做得还不错,祝缨一面擦汗一面问“家里其他人起了吗”
杜大姐道“也都起了。”
祝家主人一家四口年龄偏大,都不睡早觉,祝大还是房里吃。祝缨与花姐等人一处吃,席间,花姐说起“干爹胃口也不好。不让他喝酒,他又闹脾气。到了这个年纪,要少饮。”
祝缨道“想喝就给他吧。也到了恣意的年纪了。你管着他,于他是受难。我知道你是为了他延寿,可他未必这么想。”
花姐道“也罢。”
吃完了早饭,士绅们又来到了祝府,祝缨对江舟道“你与项渔两个去客馆,冷、李二位昨天没逛痛快,带他们逛街去,记得让他买东西付钱。”
“是。”
祝缨对士绅们说“好啦,知道你们还要回去过年,咱们就不讲虚的了。我在的时候,你们还是梧州人,我如今看大家,还是与当年一般,总不觉得大家变成邻居了。”
顾翁忙说“我们心里也当大人是自家人。吉远府要是能并入梧州就好啦”
祝缨道“不忙,那须得是朝廷点头才好。咱们如今只好就势把日子过下去会馆还好么各地商路还通么有人刁难吗”
项大郎忙说“也是有一些的,自您回来,有得到消息的地方,也试探”
以往,大家都知道这些人有祝缨庇护,等闲也不找麻烦。祝缨南逃,各地会馆、商铺就是肥羊了。
“亏得消息传得慢、大人处置快,咱们平日也用心经营,堪堪稳住了。”
祝缨道“哪里有人为难会馆了,来告诉我,我看看都是谁无事生非。”
众人大喜“多谢大人”也在猜测,祝缨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毕竟,梧州刺史不比丞相,管不着别的地方。
祝缨却又什么都不说。他们又提及交易,祝缨笑道“你们进山的时候,看到路了吧”
“是。”
“只有更方便安全的。”
她绝口不提盐场的事,士绅们试探地问道“那山货往年大人说过,山中物产交易时卖不上价,贩到远处中人赚了大半利润。如今是大人在山里,长此以往,不是咱们占大人的便宜了么大人,有什么别的货可抵么”
祝缨笑道“有我在,这个你们就放心吧,不会欠你们的账的。”她虽然在笑,拒绝的意思却十分的明显。
士绅们不敢与她对视,齐齐低头,不再提那些小算盘了。
他们还需要下山过年,住不两天便告辞下山。冷云、李彦庆倒趁此机会把这座小山城逛了个遍,冷云逛了几天只看出个新鲜,李彦庆倒是看出了更多的门道此处安居乐业,人心很齐。细问之下才得知,这里的居民倒有一多半是各路奴隶,只有在此才能得到一个正常的身份、一份小小的家资。
李彦庆看着冷云正拿着一柄新买的竹笛吹破音,忙给他打断了“大人,您”
冷云道“难得山居,避开纷纷扰扰,你怎么愁苦着一张脸我都没说想京城的热闹了,你这又是操的什么心”
李彦庆道“您没看出来这儿有些不对么”
“有什么不对哦,不说人话,除了这条,也没什么不好,米糕好吃可惜捎不到京城。”
李彦庆道“这里,一旦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