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让他稍安毋躁。大家的谷子还有没收完的,日子还要过,还腾不出人手,忙过了,我自有安排。”
“是。”
路丹青喘着粗气离开了。
陈枚问道“这路县令,恐怕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祝缨道“那也要等”
“哎”
祝缨道“你随我来,不是有事想问我吗”
“是”
祝缨又给其他人分派了任务,赵苏准备仪式苏喆还没到,祝县就他最懂这个了。小江等人也带着周娓帮忙城中纠纷去了。
陈枚随祝缨到了书房,两人坐下,祝缨虽然换在布衣木簪,仍然是“叔父”范儿,陈枚还是个锦衣公子小侄子的样子。祝缨道“你问的两件事,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冼敬为什么那么做。那姚尚书呢”
祝缨道“姚辰英是个极明白的人,只是少了点儿勇气。先不说他,现在懂他,对你不好。至于冼敬,很简单,收拢人心。我年轻的时候到大理寺,满头白发的青绿官员多得是,这样的人没盼头,就是混,混成了油子。他们空有年资,却算不得资历,也没有家世,劳不到功劳去升迁。
冼敬这一手就不一样了,熬够了年资就升,虽然不能凭着活得长做到宰相,却能凭熬得久多熬两级。运气好的时候,熬上个绯衣也说不定,你说,这样的人会不会感激冼敬
回去让你爹小心吏部可是在他的手上呢”
陈枚一惊“冼敬他”陈枚发出了生气的声音。
祝缨道“你总着急仪式的事儿,就在这两天了。既然有精力到处走访,就真正走一走,看一看,晒晒谷子,尝尝糙米饭。”
“是,”他没有马上走,还是问,“那姚尚书您什么时候肯指点我呢就算我年轻听不明白,能求您一纸回信给我爹么”
祝缨道“本就有信要你捎回去的。”
陈枚露出了轻松的笑。
路果再记仇也得养伤,他伤在了腿了,行动不得,每每与女儿在房里吵架。路丹青让他安静点儿,一定会有交代的。他非要“我现在就去杀了那条老狗”
“腿都被人打瘸了,杀得了他吗等着跟大伙儿一起吧”路丹青苦口婆心,“整天小打小闹,口上发狠,也没个章程、没个谋划,阿爸,你这样没用的啊。这些年,打了多少架,阿姐她们救了您多少回”
事实面前,路果争不过她,抬手就把碗给摔了。
摔坏了三只碗之后,巫仁很生气,麻溜让人送了一套木碗盘来。
换了木碗之后的第三天,其他人也陆续赶到了,先到的是喜金,毫无意外地也来探病,又笑话了路果一回“哈哈这回让你遇上了过两天去打艺甘家,你可争不得前锋了。”
气得路果把一碗热饭盖到了喜金的胸襟上
两个老头差点没打起来,还是被路丹青和金羽给分开的。
然后是山雀岳父,再然后才是苏鸣鸾和郎锟铻,他们又都带着各自的儿女。郎锟铻把妻母也带了来,郎母年迈,被人抬着过来的。苏飞虎人没到,在家陪母亲,却派了苏晟前来,并且捎话,就把苏晟留给祝缨用。
赵苏准备了一个简单而不失隆重的仪式,府门大开,大半个县城的人都来看热闹。久不出门的祝大也被人抬了出来,他与张仙姑也有改封品级也降了。
祝大脸色腊黄,一脸的不高兴。张仙姑就陈枚说“病人没有高兴的。”
在梧州所有头面人物的见证之下,祝缨接过了陈枚代表皇帝颁布发的敕书,往屏风后一转,再换上绯衣。两次着绯,都是在南方的土地上,也算是一种缘份了。
接过敕书,仪式就算结了,接下来就是吃席。天气很好,晴朗,微热,人们的脸上都红扑扑的。
除了路果和祝大。
“这片家业,以后也没个人擎着。”祝大嘟嘟囔囔。
张仙姑道“你就算要说她,也别在这大好的日子里说。”
“这会儿不说,我什么时候能再见着她她是大忙人,我是废物老子哩”
张仙姑对蒋寡妇道“他坐烦了,得回房休息,咱把他带走。”招呼人抬着祝大送到了后面去。
正在喝酒的侯五说“哎哟,我得去看看老翁。”他也很老了,拄着杖。对一位由男变女的东家,他不知道该怎么评述,倒是与祝大能经常坐在一起扯闲篇、回忆一下京城,一块儿喝个小酒。偶尔他还会去山涧钓个鱼。
祝缨道“您安心坐着,有人管他呢。”
侯五才又坐下了。
人们不停地给祝缨劝酒,陈枚则好奇,祝缨接下来要怎么打艺甘家他歇了几天,净担心了,脸上的肉还没长回来,打算再等两天,等到山下更凉快一些再动身。
也不知道能不能目睹艺甘家的覆灭呢
对了,还有姚辰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枚带着心事。
酒宴快结束的时候,祝缨对苏鸣鸾等人说“大家都有酒了,我有一件正事,明天大家醒酒之后再说。”
郎锟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