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着,他又觉得这话有点不对,补充了一句“当年王相公可不是他们这样。”
王叔亮苦笑道“莫要多心,家父在世时也是很敬重刘叔父的。如何二位不在京城,就闹得这般本该同心协力的人,竟针锋相对了起来,又耽误了一条性命。”
岳桓问祝缨“如今看了看过了,你有什么想法么”
祝缨道“查一查这两个活着的人,日常都与什么人交往,看是不是有人撺掇怂恿。”
杨静道“子璋你对我说实话,他是自杀的,是不是”
岳、王都看着祝缨,岳桓频频使眼色,杨静道“你做什么怪样子”岳桓老脸一红。
祝缨道“倒也不是没办法。”
岳桓精神一振“什么办法”
“我还要再想想,总之,都先稳住。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把门锁好,咱们走。”
离了宿舍,祝缨也不再与他们同行,岳桓却追了上来。祝缨奇道“您这是”
岳桓板着脸,问道“你对我说实话,究竟是不是自杀咱们也好有个应对。”
“恐怕有人怂恿。”
“那就是自杀了。遗书也是真的,对不对莫说别人怂恿,他读圣贤书,这么老大的一个人,自己没脑子吗抛下父母是为不孝,又陷师长于不义,有人怂恿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要想什么办法不要告诉我,你要找一个人,让他承认受了谁的指使设局行凶”
祝缨诧异地看着岳桓,一阵冷风吹过,灯笼在风中摇晃。
岳桓道“今天早上,我”
他才见过郑熹,郑熹很轻松地对他说了这么个办法,并且保证能够办好。郑熹如果出手,这口黑锅就得扣在冼敬等人的头上了。拿出一条人命来,反咬冼党一口,对郑熹而言是很划算的。
但是郑熹说他不大好做,因为涉及到学术之争,所以需要一个懂这些的人给死士编一套说辞。岳桓愿意帮忙也行,不过最好是杨静能够出手把内容编得天衣无缝,免得被人看出破绽。毕竟冼敬等人还盯着,裴谈也是个有学问的人。
岳桓一整天的心情都糟糕透了他也收点小礼,礼尚往来嘛也推荐一些亲朋友好友,为国进贤嘛但是这样坑害人命,他还是做不来的。
祝缨来的时候,他是抱着希望的,特别希望祝缨能够查出来,是真的有这以一个人害了学生,剑指杨静。但是刚才在宿舍里,他的心都凉了。
他虽是个文士,城府不够深沉,但这件事他还是看得比较分明的。在场的都是可靠之人,以祝缨的立场、为人,如果有绺,早就说出来了。不说,就是自杀,自杀者的遗书写的就是死因。
那就是杨静逼死了学生。
杨静能够扛住其他的所有的事,却扛不住“逼死学生”的罪过,他是骄傲的、对学生有感情的。
岳桓道“我们,绝不想你做这样的事。我见不得这样的事,他也见不得。你,与二郎的父亲,是不一样的。以往有些事,可谓和光同尘,如今,不要脏了手。”
祝缨道“您不太了解我”
岳桓道“你老老实实地走正途莫要自我感动才好”
祝缨笑道“你这是怎么了又想到哪里去了我会把另两个学生的事告知京兆、大理的,往好处想,如果真的有人背后弄鬼呢言语可杀人呐”
岳桓认真地警告“莫要弄鬼刘叔父离京前对我说,要是你弄险,就让我告诉你老实点。”
祝缨张了张口。
岳桓打了个喷嚏“回家吧。”
祝缨第二天早朝后便叫来了赵振,赵振是大理寺的人,让他设法提醒裴谈。京兆府姚臻那里,则是让京兆府里的差役们禀报姚臻。她则让祝晴天去查访那两个学生。
三管齐下,数日之后的反馈竟是另两个学生也是仕途无望的。
三人家世都不甚好,一旦路子不对、不得师长喜爱,出仕就很困难了。他们的家庭并不富裕,全家的希望都在他们的身上,一旦不能成功出仕,养家糊口都很是困难。虽然官员的清苦与百姓的贫苦不是一个苦,但是对比周围,他们就算是很苦了。
他们三个在学校外面也有几个朋友,顺藤摸瓜,也都是一派的想法,“这辈子做不了官”对他们的打击是吃了上顿愁下顿的人无法想象的。
学问不得认可,与杨静观点不合。仕途又无望,家庭会陷入困顿。两相叠加,一时想不开。
结论就是“小孩子觉得前途无望,自杀了”。
朝上又开始争论起杨静的责任来,岳桓就认为,这事儿不能怪杨静。国子监不选你,可也没拦着你走别的路子。抛弃父母是不孝,陷师长于非议是不义,反正,这学生自己就有问题。二十来岁,就想着当官,不想着好好学习,心思也不太正。
很多人与他是差不多的想法。
做官呗,多大点儿事儿。
另一方则以霍昱为首,认为杨静难辞其咎。国家把精选来的人才放到你的手里教导,你给整死了。还说是名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