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蓝德听了之后更觉得她不清爽,等安仁公主骂够了、走了,才向骆姳说“娘娘,您才是皇后,不能万事都听祖母的。”
“我知道她的脾气不太好,可她是我的祖母。”骆姳认真地对蓝德说。
蓝德被她的目光刺了一下,低头说“为孝心,也该让她老人家少操些心了。她老人家不能替您走接下来的路,您还是得与这宫中的人相处。再者,苏郎中这些日子行事如何您也是知道的,她也不是有意要与您为难,公主这样将大臣往外推,恐怕也是不妥的。”
骆姳道“你出宫一趟,去永平府。”
“是。”
蓝德去了永平公主府不提,却说苏喆晚上回到祝府,直等到祝缨见过了今天的访客,才慢慢走到了书房外面。
祝彪笑道“小妹来了”
苏喆点点头“阿翁还忙么”
祝彪敲了敲门“大人,是小妹。”
祝缨道“进来。”
苏喆迈过门槛,见祝缨正坐在书桌前,面前摆着一些文书。她走到桌前,当地一跪“阿翁,我今天得罪人了。”
祝缨看着她,问道“安仁公主还是穆家哪个谁”
苏喆道“安仁公主。为了移宫的事儿,太后那里一切顺利,皇后本人也没有挑剔,与蓝大监商议就得。皇后要搬,陛下的后宫也便不能留在东宫”
她把怎么先找的太后,请太后与皇帝提这个事儿,怎么到了东宫被安仁公主质问,自己又怎么回答的,都复述了一回。
然后解释说“我想自己把事做周全,免得皇后移宫之后,后宫的事再要麻烦一回,事到临头再请示陛下。
宫中能做主的,第一是陛下,第二是太后,第三才是皇后。此事说与太后更适宜。既已请示了太后,再同皇后讲,皇后又能如何她也是不能念我的好的。且还有一个安仁公主混迹其中,上蹿下跳地拿主意。
至尊父子也可离间,但皇后与公主是很难撕开的。父子不是一体,皇后与外戚却是。皇后没有狠心,是不可能舍弃、压制外戚的,皇后不离开安仁公主,则我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若皇后自身有能为还罢了,即便不压制外戚,她自己也能立得住,我帮她一她却是无妨。
她既没有显出本领,又没有表明心意立场。我一个外臣,在她身上下功夫离间她们骨肉,难下手。伺候她,还要伺候她的那些个无能外戚,何苦来”
她越说越恼“帝王家事,拿利益掺着情爱,令人作呕。妇人拘于宫闱之中,再大的宫殿也不过是个囚笼,把脑子都困傻了她们真的很讨厌”
祝缨道“你都想明白了,还跪着做什么”
苏喆爬了起来“阿翁一向与人为善,我我给阿翁惹事了。安仁公主的脾气,指不定瞧见了咱们家的谁就要刺几句。我、我给大家惹事了。”
“人怎么可能永远不得罪人呢只要别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就行,”祝缨不太在意地说,“先前与人为善,就是为了这些时候可以不必委屈自己。至于礼部的这个差使”
苏喆忙说“我是来认给您惹这个麻烦的错,并不是要推脱差使的这个差使我做得来不是我,换了别人,一个男人,向宫中又或者陛下说了册封后宫的事,难道就不被安仁公主记恨了我不怕她这个
我就是怕她给您脸色看那个,我刚给您磕过头了。
这是我到礼部接到的第一个正经差使,我得做下去才能站得住阿翁对我很好,可我不能指望天下人都是阿翁我得自己来。”
祝缨定定地看着他,道“是吗”
苏喆认真地说“是我是女子,生而不像男子那般名正言顺家业,是阿妈和您给我的,官位,是您给的。我是从权来的,我不想能一辈子被人提起就是从权但凡有个别的人出现,就不不用我了。
我已经长大了,您和阿妈不能护我一辈子。
我不想变成皇后那样的人看来似疼爱,其实是养废了,我喜欢被您从梧州带到京城,从京城带到北地北地不让我与青君一般杀敌,我不喜欢。
别人提起我的时候,至少得说一句,我,干得不错我是女人,我的本领配站在这里这样我才能配接掌阿苏家才不算辜负您和阿妈。
我将来是要凭真本事带着阿苏家与男人争饭吃的。”
祝缨道“我说过要你辞了差使了吗既然开了头,就做下去自己选的路,就走下去。安仁公主,我们现在可以不管她了。”
苏喆大喜,顿时来了精神“是”
祝缨又批了一会儿文书,直到祝文来提醒她时间不早了,才回房休息。
她坐在妆台前,从妆匣里拿出一封书信来,张仙姑的笔迹,她读了很多遍了,又忍不住读了一回。
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了她的脸。
苏喆很好,这些年教养她的功夫没有白费。
可惜,一个“蛮夷”的女头领,永远是一个“从权”的“特例”。
想让天下人正视女子有立朝的本领,苏喆,是不够的。已改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