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总要见上一面,才好定个调子。”
温岳也说“来之前我已经将营里安排好了。”
祝缨又对郑奕道“一个冼敬,并不麻烦。”
冷云来了兴趣“好难得,你竟想出主意了冼敬如今风头正盛呢,詹事府那一群旧属,经他手一安排,立时又是一大团难道你要去找陈大”
祝缨摇了摇头“我有些小事找他也就罢了。这样的事,找他做什么他的烦心事还不够多冼敬给他添乱,别人在他眼里未必不是麻烦。”
冷云道“行,咱们都是麻烦,行了吧那你还有什么主意”
祝缨道“其实,只要相公把手略松一松,冷眼看着,他们自己就得内讧。要是信得过我,就先别动,冼敬也不是什么不世出的能人,能令所有人都信服,迟早有他的同道中人骂他。
不过我看相公不是个受气的人,那略动一动也无伤大雅。冼敬那里是一群什么人口上天下苍生,手上门户私计,心里呢还真有点正人君子,指点江山、正义凛然,仿佛是眼里揉不得砂子。”
她竖起左手食指,用右手食指在左手食指上点了一下,又在左手食指左右两侧的空气中点了一点“什么叫正除了这一道,往左偏半寸,正不正比起往左偏一寸,往左偏半寸的,算正吗”
她用右掌在左侧空中虚虚一抹“这一边就不一样了,什么都好谈。”
她这些日子虽然觉得无聊,但也用心观察了,郑熹这一派人,估且说是一派人吧,名义上说是望族、勋贵、世家,实际上成份是比较复杂的,什么先先帝的派系、本朝立国前就有的大族、本朝以军功起家传了几代的勋贵统统可以算进去了。
而冼敬这里呢就一个字新。或者说,比较新。
郑党已经吃得满嘴流油了,诉求很单一也很具体,他们的目的很单纯现有的,不能吐出来。太具体了,就像是一碗饭摆在面前,吃就行了。
听谁的也很好理解,谁的饭盆大,谁说话声音就大。
这就是冼党的不足之处了,他们现在拥有的具体的东西太少、虚空中的设想太多,经验又不足。人人心中又都有一个“道”,五经摆在面前,凭什么你说的就是对的我从经中自己读,可不可以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一个道德标范、能力极强的人,能够从这一片虚空中锚定一个点,不偏不倚走过去以前有王云鹤,现在冼敬是无法胜任这个角色的。在这种时候,人人想当“宗师”,开宗立派,四处找自己的那碗饭。
它不乱才有鬼
你是君子我比你还君子你不配合郑熹,就算正了吗不,我攻击郑熹的错误,我才正攻击郑熹的错误就算正了吗不,把郑熹整个人都攻击了才是正。
郑熹就不一样了,他居然还算是比较克制的。
祝缨敢打赌,虽然陈萌看双方都不顺眼,但是他接下来能够与郑熹勉强相处,但保不齐会被冼敬的人攻击。陈萌固非完人,却是现在比较能做事的人了。
所以,冼敬的阵营比较容易分化。分化和分家是一个道理,容易争家产,内斗。
祝缨一解说,连冷云脸上都露出了恍然的神色,笑道“不错,不错他又不能服众哈哈哈哈都是新来的,凭什么听他的王叔亮都还没跳出来呢”
祝缨叹道“不以血统论,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能选出更能干的来,坏事是谁都觉得自己能行。”
郑奕道“三郎,不是信不过你,是忍着不动太窝囊。我太无聊了,想看看冼敬被骂小人时的样子。”说着,他笑了出来。
祝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们玩儿,我手上还一堆麻烦事儿,一会儿要同李相公讨价还价。安仁公主府那里,又询问移宫的事儿,啧”
王大夫看了祝缨一眼,心道后生可畏平日里埋头做事,心中却有成算。他说“那便这样吧。”
郑熹则关切地问祝缨“安仁公主那里,还应付得来么”
祝缨笑笑“她是太子妃的祖母时,很麻烦。做了皇后的祖母,我反而不用顾忌了。”
冷云大笑。
郑熹又说温岳,让他守好宫禁,顺便再监视一下冼敬等人进出宫门的动静。
祝缨道“别做得太明显了。”
温岳道“我省得。”
大方向于是定了下来,郑熹心中一阵舒畅,他这辈子做得最划算的一笔买卖就是把祝缨给带到了京城。他笑道“宴已摆下了,用了饭再走吧。”
阮将军道“还在国丧,就不要聚众宴饮了。过了这个月再说。”
郑熹只好作罢。
祝缨故意走在最后,其他人发现了也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郑熹安排其他人离开,再与祝缨单独说话。只有两个人来,郑熹就显得更加随意一些,笑问“怎么后悔了还是有些舍不得怕王相公泉下伤心”
祝缨道“不是他。”
“哦看来是发生了什么”
祝缨道“不想说他。”
“那想说什么”
祝缨道“您好歹管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