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治不好
御医的脑子里闪过了之前写好的遗书。
陈萌又劝公主、亲王们到偏殿里休息,还如先帝朝的故事。卫王瞅一瞅左右都是温岳带的佩刀的禁军,没吭声,带头走了出去。
外面传了膳来,穆皇后劝太子吃一些,她自己却是一口也吃不下。太子也吃不下,但仍是命给大臣们安排饮食。
外面天黑乎乎的,面前的菜热乎乎的,祝缨不客气地提起了筷子。陈萌有些羡慕地说“年轻就是好啊你还吃得动。”
“不吃饱了怎么撑得下去别感慨了,快点吃点儿,以防有事。”祝缨说。
“怎么”太子失声惊问。
祝缨道“没事最好,但要做好打算。殿下,现在惊慌哭泣不是忠孝,冷静处事、安定国家才是忠孝,才对得起社稷。”
太子心下稍安,也有些羡慕,现在让他冷静是万万做不到的。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了,心道你但是镇静,我却不能,此事与我切身相关,是无法故作镇定的。
吃完了饭,又熬到了子时,皇帝还是没醒,太子已经有些摇摇晃晃了。
祝缨道“殿下也先休息一下吧,且有得熬了呢。”
太子努力摇头“我、我没事儿。”
穆皇后道“你歇去吧,这里有我。对了,他们呢杜世恩,给二郎他们也要安排好。”
“是。”
杜世恩不但给这些金枝玉叶安排好了,祝缨等人也在偏殿另一处屋子里得一张小榻,她也不去休息,只在御前盘膝打坐。
太子看她如此作派,心下渐渐安定下来。
如此一夜,直到鸡啼,皇帝还是没有醒过来。郑熹来替了陈萌,对太子建言“各衙司该办的公务还是照办的好。”
太子同意了。
祝缨道“那我先回户部。”
郑熹道“你是陛下所召,不能随便走,找个地方眯一会儿,等陛下醒。”
“好。”祝缨无所谓地答道。
如是过了三天,皇帝可也没有醒。
这天中午,太子“汤药亲尝”,对皇帝说“阿爹,吃药了。”
捏着勺子往皇帝嘴里送,突然,他的手一抖,一勺子苦药落在了被子上
皇帝已没有了呼吸
穆皇后发出一声呜咽,太子也嚎啕了起来。哭声传出去,皇帝榻前挤了一堆的人。
祝缨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到太子身边说“殿下节哀,还请您主持大局。”
陈萌、窦朋等人开始列队,跪下,哭。哭过一阵之后,由丞相们劝进,太子于灵前即位。
皇帝这个年纪,死了也不算太可惜。祝缨虽跟着一块儿哭,但是听大家的声音,大臣与自己也差不多,都不怎么悲伤。齐王、明义公主等人声音倒是比较难过,妃嫔们哭得惨,杜世恩两眼发直。
事前的种种安排,都好像很多余的样子。太子也顾不得细思,假意推让两次,便被丞相们拱上了宝座。
他舒了一口气,问道“我年幼,万事仰仗卿等。接下来,该怎么做”
丞相们对望一眼,施鲲道“当然是要办好大行皇帝的后事。”
新君虚心地问“该做哪些前番也是相公主持,如今还请教我。”
施鲲本来就打算把李丞相给再踢出去的,李丞相去做山陵使就非常的恰当了,此外还要起草诏书,把朝廷里的诸般事务都给安顿了。
具体细节施鲲没多管,只给新君一条建议不能忽略了宗室。什么皇后升太后、公主变长公主之类的,都是顺理成章的。新君的兄弟、叔伯则不然,没有说兄弟当了皇帝,亲王就也跟着升级的。
施鲲建议,卫王,给他升成太子太师,解除太仆寺的职务。这是明升而实夺其权。
新君豁然开朗
施鲲道“其余臣不便多言。”
任凭新君再问,他也不肯说了。
朝上的事务都由政事堂来负担,先是下诏,奉穆皇后为皇太后,把太子妃升成了皇后。接着就是办丧事。
郑熹回来之后,政事堂的效率明显高出不少。郑熹等人建议,把姚臻再给召回来。
新君微一皱眉,郑熹道“他是为殿下请命的人,不可辜负呀”
“还管吏部”
郑熹微笑道“礼部也可以呀。调一调嘛唯有户部,营山陵也须他们上心,眼下不宜轻动。”
新君点了点头“相公说得是。李相营山陵去了,政事堂就又少了一个人啦,再补一个吧就冼敬了。他是先前王相公的学生,王相公一直是我敬佩的人。”
郑熹噎了一下,道“敢不从命。”
新君道“正好,让他安排安排詹事府的人。东宫旧人,不也不可辜负啊”
郑熹的笑容有点僵“是。”
除此之外,一切都按照旧例。什么给官员普遍涨级啦、通知四夷啦、下令戴孝啦
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着,紧张而无聊。
苏喆终于与祝缨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