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张嘴,也要分分时候,分分人祝子璋并非庸碌蠹虫,你如何要折辱于他还反被别人耻笑了去”
冼玉京脸胀得通红“他分明是郑七一党意图把持朝政,隔绝君子”
冼敬道“不然呢依着你,这禁军要如何分派这也是你能够议论的陛下亲卫,向来须得亲贵子弟,难道还有旁人有这心思,去做些实事。你我与姚尚书说,你到地方上去吧,好好知道一下民生”
冼玉京道“我走了,那你呢京中能帮你的人就又少了一个”
“听我的。”冼敬把脏话给咽了回去。你还帮我呢
“哦。”
“你收拾一下,与我同去祝府道歉。”
“什么我不去”冼玉京跳了起来,打死也是不肯去的。任凭冼敬怎么说,说得多了,他拔腿跑了。
冼敬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特别的累。
冼玉京跑了,冼敬却不得不收拾这样一个烂摊子。他稍作收拾,便到了祝府门外。
祝缨家里正在吃饭,设宴招待南方的士子们。照例是没有酒的,但是大家齐聚一堂,说说笑笑,环顾四周全都是南方人,一时之间,个个欢欣雀跃。
有人高兴,捏着筷子敲击着碗盘打着节拍唱起了家乡的歌谣。你也唱,我也唱,歌声飘了出来。
冼敬在门外听着,犹豫了一下,仍然决定进府。祝文认得他,急急的将他迎到府内,大声向祝缨禀报。
堂上一静。
祝缨笑道“快请。”说着,离席走了出去。
冼敬大步走了进来,满脸的愧疚之色。一见祝缨便说“子璋,对不住。”
祝缨笑道“快来,詹事来是好巧。”
宾主坐下,冼敬看了一眼满厅的士人,又对祝缨郑重说道“我的过错。”
“过去就过去了,休要再提。”
冼敬叹了口气,只得坐到了为他新设的席上。祝缨绝口不提白天的事,而是询问今天杨静为太子讲经义。
冼敬稍稍说了些概要。
祝缨对南士们说“杨祭酒的学问是极好的,平日难得听到。不是詹事转述,咱们可都听不到,可要谢谢詹事。”
南士们参差不齐的对冼敬道了声谢。
冼敬道“非我著述,不过借花献佛而已。”
因有冼敬到来,原本很热闹的氛围一变,唱歌的也不唱了,小声骂冼玉京的也不骂了。赵苏笑着对祝缨道“咱们闹腾得很,怕打搅了您和詹事用饭,要不,咱们去那边玩”
冼敬忙说“何必是我打扰了。”
祝缨对赵苏道“莫要作怪。”
赵苏笑笑,执箸敲着桌沿,唱了一支山歌,林风、苏喆也跟着唱了起来。
一切仿佛都过去了,什么冲突也没有发生。
冼敬的心稍稍安了一些,回去将冼玉京日日训诫。
冼玉京正不自在,自那日“双璧”之后,说祝缨的人不多,说他“叫驴”的人倒是不少。许多人都绕着他走,往日能打个招呼的也都斜眼看他,这令冼玉京气愤非常,恨恨地又骂祝缨“奸诈”“必是背后弄鬼了”,只是又以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骂。
冼敬也管不了他背人说话,只要他别再闹到外面几天。冼敬自己另有事忙,他将帖子递到了杨静的府上。
论理,杨静与冼敬应该相处不错,实则二人相交不多。
杨静在家中接待了冼敬。
看到杨静的脸,冼敬的心中就是一宽。
二人坐定,杨静问道“我观兄面相,必是有事而来。”
冼敬道“正事,有事相托。”
杨静问道“什么事”
冼敬先盛赞杨静在国子监中所做之事,感叹道“老师生前,也有这样的想法,只可惜天不假年,事务又多,竟未能做成。他老人家泉下有知,想必也是欣慰的。不知国子监中,可有贤才以继前辈之志”
杨静道“有,不给你,免得糟蹋了材料。”
冼敬有点吃惊,一看杨静,仍然是那么一张温和的面孔。杨静与刘松年全然不同,刘松年的脸上从来喜怒形于色,刻薄讥讽也形于色。杨静说话再刻薄,还是一副温和可亲的样子。
“杨兄何出此言”
“冼兄身边小人太多,会学坏的。”
“这话过了。”
“余清泉是好人令弟又是慈宽之辈”
冼敬张了张口,道“他们总也不是很不会比那些纨绔蠹虫更糟糕。”
“那就是很糟了,你非要保这些人,让他们擅作威福吗”
“他们都黜了去,架子就散了,老师的抱负也就没有实现的可能了。做事是需要人的,好不好,都得先留下。给我合用的人,我会将他们渐次替换掉的。”
杨静很失望“等你做成了,天下正直之士也被你身上的臭虫咬死了,你,也要被你身上的臭虫咬死了。凭什么让别人受那等小人的搓磨”
“他们可以”
“他们可以投效你在你的手下与小人争抢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