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难做啊一件事不畏强权、不循私情容易,一辈子这么做难啊只做一件,其余循私,就落入下乘了,人的精气神儿就全没了”
陈萌深恨这两个人把自己逼到了一个不得不选择的境地。
你们行帖子都送上了,还当耳旁风是吧还有余清泉,自己干了什么事没点儿数啊怎么有脸在朝上批判别人的我看你就是个蠹虫
陈萌道“备马。”
“您要去哪儿啊”
“你叔父家。”
陈萌一口气跑到祝缨家里,祝缨家才吃过晚饭、送走客人,今天祝家也有访客,来的是杨静。
这位老兄只带了几个仆人进京,老婆孩子都在家里,他也不担心,大点儿的已经长大了,小点儿的放家里老婆也能教。
他正在为国子监的事儿来找祝缨,他的计划,在国子监把学生分成两类,一类是荫进来的,一类是考进来的,区别对待。荫进来的当然也可以考,成绩好了,也一样对待。成绩不好,因为身份关系,也不逐出去,但是严格管理,到了年龄赶回家去。
考进来的他打算多花心血,希望对这些学生更好一些,给好一点的条件,衣食住行都优待一下。以后选官的时候,国子监优先推荐这些好学生。
提高待遇是要花钱的,尤其是他还想为其中一部分家里真穷而不是“寒士”的人多一些文具书籍。
祝缨是管钱的。
皇帝虽然发话了,事是户部在干。经手人一旦想为难你,花样百出绝不是形容词,而是写实,他们能找出八百种理由,证明克扣你是正当的。
杨静不傻,这就到了祝府来坐着了,带了小礼物,言辞恳切。祝缨这会儿已经打听出来他的来历,也就是她这样的不知道,杨静在仕林其颇有名声。刘松年跑得太快,竟没给她说明一下。
这确实冤枉了刘松年,刘松年也没想到祝缨竟会不了解杨静。
杨静登门,祝缨就要就他吃饭。
杨静从容道“那就叨扰了。”
饭倒是吃得不错,祝缨和苏喆捧着饭,看着杨静的脸都能多扒两碗。杨静吃完了,还称赞“滋味鲜美。”
“害只要是新鲜的东西,怎么做都好吃。”
杨静的脸抖了一下,道“也、也不一定的。府上的饭食是很好的。”
接着就又说起国子监了,祝缨对这个倒是乐见其成,道“可以。您再拿个数来。”
杨静道“说不得,以后还要叨扰的。”
祝缨道“要不您给我一个总数,一回一回的,忒麻烦。”
杨静道“事情要一样一样的办,我亦不知需要多少。这两年将事定下,核准每月、每年的花费,以为定例,到时候就不会再麻烦您啦。我知近来水旱繁仍、户部繁忙,还请暂忍我些时日。”
祝缨道“您这是什么话户部是做正事的,您的事是正事。”
杨静一拱手,礼貌地告辞了。
他才走,陈萌又来了。
祝缨道“哎哟,吃了吗”
“气饱了。”陈萌说。
随从们将残肴撤去,给陈萌上了茶果,祝缨与他对坐,问道“怎么了”
陈萌认真地看向祝缨,道“我现在与你说正事,朝上两党相争,你是怎么想的我是不想理会他们。”
祝缨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陈萌深吸一口气,把这几天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
祝缨道“我听说了一点儿,安仁那事,是真的,正想着如何告诉你呢。这事确实为难。我得庆幸,现在我已经不在大理寺了,否则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也是两难的。怕倒是不怕,是有些难。你与我不同,你又不欠他们的。”
“你也不欠他们的郑熹也没为你做多少事这些年你还他的也足够了。王相公关爱过你,那是王相公的恩情,你也还了,再过意不去,就关照他的子孙。与旁人也没有干系。”陈萌认真地说。
祝缨道“你是想”
“老子行得端坐得正,咱们是朝廷大臣,竟然要给别人做打手了吗你与郑七难决绝,不过他那个人识趣,比余清泉强百倍。你也不须负他
至于其他,何必沾染以你我今日之势,自保是绰绰有余的。
你唯一的短处是出身,那个事儿,他郑七难道没责任你若是大理寺评事,出身够把你打回原形。你已是户部尚书,陛下第一个不会放你走”
祝缨道“你我”
陈萌昂然道“你我还怕他们不成别把我逼急了”
祝缨道“好”
“哼以你的出身,做到尚书可是凭功劳、凭本事比他们强得来的,我是丞相子哎你答应了”
祝缨道“我说,好。”
陈萌呆呆地看了她一阵,忽然道“好咱们去找施相公。”
祝缨道“我去不合适。我与郑相公的渊源,不适合去游说别人。你只管去,我的心意是不变的。”
陈萌道“是我疏忽了,我去就好。”
他连夜去拜见了施鲲,施鲲正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