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囊,里面放着好闻的香料。
祝缨提起软甲,道“这个,要记好。”左丞道“放心,一准儿能看好了。”
他们边看边说话,祝缨对左丞道“办案嘛,得花钱,这些车马呀、人呐,都是钱。你先草拟个文书,拿来我与少卿签了名,明天一早,我就找户部要钱去。项目列细一点,灯油钱、烧炭钱、宵夜钱都得有,与祁泰把账合一合,别叫那边挑出毛病来。先把钱给大家伙儿发下去,才好干活。”这个钱是为办案的,肯定能要来。
左丞笑道“是”一旁听到的人也都受到了鼓舞。
祝缨又说“先别高兴,这个案子,大家都不得闲,且有得熬夜哩”
狱卒里已经有忍不住的了,说“咱们都听大人的”这位大人是真的会给好处啊
一时群情激荡。
祝缨道“安静。”
底下顿时收声。林赞心道这就收买再仔细一想,肯“收买”所有人的上官,还真没遇到过几个,这得是真金白银拿出来的。一般人还真不太会这么干。
祝缨对林赞道“接下来咱们都得辛苦啦。”
林赞赶忙回神“哦哦,听您的。”
祝缨先不在狱中大堂上暂审,而是问小陶“段婴的衣服取来了吗”
“是。”
“走。你们二位,不要进去,在外看着就好。”又指着个文吏要他做好笔录。
林、左二人默默闪到她的身后,林赞很好奇她会怎么做,就在祝缨去提犯人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又听了许多的传奇故事。有些过于玄幻,他很想仔细看一看。左丞是知道祝缨的,祝缨说什么,他也就听什么。
狱卒打开了段婴监房的门,段婴穿着一身素身的里衣站在当地。监房里的光线不太好,点了一盏油灯,灯光之下显得段婴更加的好看了。许多男人过了三十岁就跟以前长得不一样了,大多数是变丑,段婴竟没有他身形颀长,现在有四十岁了身材仍然没有变形,脸也没有变形,白面有须,目光盈盈。不愧是曾列为驸马候选的人
段婴冷冷地看着祝缨,仍然是那句话“我有揭发之功。”
祝缨道“阮大将军已经对我说过了。”她伸出手指在空中虚拨了一下,小陶小心地捧着新衣服过来了。
段婴张开了胳膊,祝缨对小陶使了个眼色,小陶把衣服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几个狱卒往外抬用过的浴桶,林赞看着段婴的姿势就知道这是要人伺候着穿衣。祝缨好像不知道这事,小陶是知道的,他看了一眼祝缨。
祝缨看看段婴又看看小陶,点了点头。
小陶理起衣服,一件一件给段婴穿上,祝缨慢慢地说“你一代才子,为官十数载,朝廷的律法规矩,都是懂的。孩子死了,你知道奶了,这可不行。”
段婴道“我有本奏上,早递到政事堂了。”
“什么时候”
“前天。”
“前天什么时候”
“下行。”
祝缨算了一下,这个时间掐得准,前天是冬至前一天,大家都准备着冬至去祭祀。下午往那儿递,当天很难被看到,昨天丞相们有事,就更看不到了,百官都跟太子出去见识刺客了。昨天周游就在皇城里大杀特杀了,今天再看到了还有什么用递了,又没完全递,告发了,又没完全告发。
这墙头骑得,他也不怕掉下来摔死。
祝缨道“好,我记下,我会去政事堂找这份奏本的。你还知道什么,不妨一起说了。”
段婴摇了摇头。
祝缨道“那我给你提个醒从这间屋子里出去,左拐,第三个门,里面有一个人,他是行刺陛下的刺客之首,我看着有点儿眼熟。”
段婴挥开小陶,自己将衣襟掩上,往椅上一坐,小陶俯下身给他拿袜子。
段婴低声道“是他。”
祝缨看着他穿好鞋袜,道“他没死,一起去看看吧,以后见着娘子,也有话好安慰她。”
祝缨话一说完,本来还恭敬伺候着穿衣的小陶马上直起了腰,摆开架式要押着段婴的胳膊出去。段婴抖抖胳膊“我自己走。”
祝缨转身率先出去,段婴整整衣领,也随后出去。
到了囚室门前,狱丞开门。鲁王的妻舅也是段婴的妻舅,才被洗刷完。行刺太子,被拿下来之后很受了几顿皮肉之苦,惊魂未定的禁军、护卫们将他暴打差点被他害死了太子有事,护卫也活不了。
他的脸上有几处破损,嘴角青紫,一只眼睛也肿了,人也瘫在了床上。祝缨与段婴到了床边,问道“是他吗”
段婴垂下眼睑“是。”
“他不该在京城。”
“流三千里,他没有去,潜逃回来了。谋刺陛下。”段婴说。
床上的人看到段婴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的光,听到段婴这么说想了一下,仿佛想明白了什么,独眼瞪得很大“你叛徒”他开口之后祝缨才发现,他说话漏风,牙齿可能被打落了几颗。
祝缨道“按住他,不许他对段著作无礼。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