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都慢慢点了点头。皇帝道“你去找七郎,让他帮你,把另几路信使都悄悄地拦下,你把他们安置好,要好生安抚。”
“是。”
皇帝对王云鹤道“先问梧州别驾,再派御史去梧州。”
王云鹤道“是。”
王、祝二人见皇帝再没别的话,一同辞出。
路上,王云鹤道“要用心,绝不可闹出来。”
祝缨道“是。”
二人没有过多讨论梧州,情况两人都猜了个差不多,刺史手是臭了点,但是不能说他全都不对,哪一条的初衷都不能指责,甚至要说他本心是好的,是延续、推进祝缨开头的事业。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结果又是明摆着的,这就考验执政的本事了。王云鹤对祝缨透露了自己的计划“御史是去查访的,如无意外,御史将他带回。梧州先让张运看守,如此一来,每年谁能上京呢”
“这”
王云鹤问道“你在梧州时,可借三县之力收伏五县,是也不是”
“是。”
“如今不行了,他们没这个本事。你曾有腹心之论,腹心与细枝末节终究是有差别的。你到福禄是个意外。把梧州拆了吧。”
“啊”
“羁縻五县还叫梧州,他们轮流做刺史官。南府三县,另设府,派员。”
祝缨的脸色变得难看了。
王云鹤道“舍不得”
“对。”
“那也没办法,本来就不伦不类,能维系是因为你在。如今你不在梧州了,又寻不出另一个人来,就得拆。”
王云鹤打定了主意就不容易更改,且这确实是眼前比较好的一个方案。
祝缨很快冷静了下来,跟王云鹤讨价还价“那南府不能并给卞行,他就是个大废物,鲁使君留下的老底儿快被他吃光了,捎带了孝敬段琳。我好不容易把烟瘴之地经营成这样,朝廷不能把三县拿来喂这两头猪。您要是给他了,他什么时候进京,我就守在城门口等他,非叫他们两家连本带利给我吐出来不可。段家别再想有一间房子是有顶儿的,我全给它掀了。”
王云鹤道“你火气太大啦。”
祝缨道“我没生气,跟您讲我的打算来着。”
这群“诸侯”坏透了王云鹤想起了施鲲的名言。眼下这个更是个中翘楚,他是真敢动手,从不虚言。
王云鹤没好气地道“你倒是给我荐个合适的人还不带着你的信使去找郑七”
“是。”
祝缨捎上了巫星,出了皇城,让巫星先坐自己的车回府,自己骑马去了郑府。
郑熹才回家,临近过年了,京兆府并不轻松,但寻常公务累不着他。他既以“关心先太子遗孤、保全先太子血脉”为由打动了皇帝,把承义郡王的婚事给定了,至少眼下是没有很烦心的事情了。
听说祝缨上门,笑道“他来蹭饭了。”
他们家正在吃饭,马上给祝缨添了一席。从他们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郑熹要给次女谋“未来皇后之位”失败的阴影。
郡主笑道“听说三郎这些日子忙得紧,如今可算闲下来了。”
祝缨道“大事是办得差不多了,还有些许小事,少不得要劳烦京兆。”
郡主道“这有什么叫他办。”
郑熹道“想是我老了,阿娘就不心疼我了,见着年轻的后生只顾护着他了。”
引得众人一阵笑。祝缨此来准备好了话题,就是与胡使谈判的事,累利阿吐确实是一份很好的谈资。她又说了与胡使谈判的一些可以讲的情况,北方的物产之类,问府上有没有需要的。
她给累利阿吐有回扣,累利阿吐也会给她一些“意思”。
岳夫人轻叹一声“眼下是不用准备了的。”她原是想为女儿多攒些东西的,眼下确实是不用着急了。
吃完了饭,郑熹与祝缨去书房聊了一会儿。听说了梧州信使的事情之后,郑熹道“这事不可马虎,你明天到京兆府去我拨些人给你。”
“好。”
郑熹又好奇地问“再给你十年,能与西番接壤么”
祝缨道“不能,越往深山越难一点。十年不够,手上又没有兵,十五二十年还应该差不多。”
郑熹叹了口气“怕是不能叫你再往那里这么久的。只好留待后来人了。”他又问了一些累利阿吐、昆达赤等人的事,祝缨也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
郑熹道“有些事就算看到了结果,也只能如此。这就是造化弄人吧。”
祝缨道“人也是造化的结果,人又怎么不算是造化的一部分呢我看,人是可以夺造化之力的。”
郑熹指着她说“猖狂”又感慨,“到底是年轻你有锐气。”
两人再说几句,祝缨道“再给写个条子吧,我得回家了。”
回家就派了项安“你明天就快马回梧州,让他们准备好应付御史查问。”项乐心疼妹妹,自告奋勇“我去。”
祝缨摇了摇头“不好,你常随我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