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制这话又把丞相的心惊了一下。
骆晟是个老实人,认真地说“与东宫协调,正是为了不违礼。”
皇帝看着他的样子也生不起气来,生生把这句话给认下了。
骆晟于是心情很好地从朝上下来,回到鸿胪寺,对沈瑛说一句“光华也在啊子璋,这是”
“张校尉,四夷馆防务是他在操心。”
“哦那咱们去找阮大将军吧。”
说着,骆晟带着祝、张二人去找阮大将军。祝缨没有忘记张校尉说的,头一天跟骆晟打好了招呼,到时候由骆晟对阮大将军先道谢,再要人。要个一百来人,又要了个张校尉说的肖校尉。然后骆晟就将安排的事交给了祝缨。祝缨也还是照着之前的法子来。
肖校尉本是张校尉的后辈小校,两人也处得来,骆、祝二人将他们两个留下点名,他们也不抱怨二人轻视他们。张校尉道“二位且忙正事去,我二人将兵点齐,在西门外等候二位。”
骆晟又带着祝缨去见太子。
东宫还没修葺完,太子一家居住在一处新拨的宫室里略显局促。一家人,除了太子之外,太子妃的册封诏书还没下来,更不要说太子的几个妾了。太子有几个孺人,此外还有三子两女。
这位太子比他的哥哥先太子小一岁,但是他的子女运却比先太子好不少。他的嫡长子今年已经十六了,次子十四岁,三子才十岁。长女庶出,比长子还要大一点,已然出嫁,现在在宫里的只有一个小女儿,今年七岁了。
再加上伺候他们的人,一处宫室塞得满满当当。亏得儿子还没娶妻,否则怕是住不下。
祝缨心道那这儿可没地方养马了。
骆晟自觉有义务带好自己这个下属,正要出安抚祝缨见了太子不必紧张,一看过去,人家压根就没紧张,骆晟不知怎地就笑了一下。
这样也好,见太子之后回事还是得看他。骆晟想,我并不很熟四夷馆的细务。
骆晟也以为自己做了这些年的鸿胪是很懂的,祝缨一上手,他才发现自己懂了个寂寞。来见太子,他也就带着会干事的人来了。
一来客人,整个宫殿的人就都知道了,好些人在窗户后面、柱子后面、墙后面偷看。也有胆子大的,指指点点,悄声说笑。
太子的正殿没有乱人,他也没有端坐在上面等骆晟拜见,而是亲切地走了几步要迎接。祝缨扫了一眼,认为他有心事,还是现在上去说一句“我观阁下眉间有黑气。”起码能骗个二十贯钱的那种烦恼。
太子确有心事,初当太子,心情是好得不得了。没高兴两天,就发现父亲在压抑自己。这个太子当的,父亲不愿意多见他,种种待遇又要比大哥减一分。做藩王的时候,待遇差点就差点,反正是个王,反正不如大哥,应该的。不知道为什么,做了太子之后,父亲要刻薄自己就突然心惊了。
寝食难安。
太子对妹妹妹夫是有好感的,妹夫老实,多少年了不惹事生非,长得也顺眼。妹妹虽然得到父亲的偏爱,但也不跋扈,偶尔令人嫉妒,但太子认为自己是兄长,应该大度一些。更兼听说妹妹看望了父亲之后,太子之位就定下来了。
太子对永平公主多少有些偏爱。
一见骆晟,太子就说“你可是稀客”扶住了不让骆晟行礼,“这是祝子璋么”
他见过祝缨,也有印象,一语说中,见骆晟与祝缨都微笑说是。太子心道都说这是个能干人,养气功夫倒真不错,不卑不亢。
祝缨又拜见他,这回太子就不扶实了,而是做个虚扶的手势,说“不必拘礼。”祝缨此时礼都行完了。
骆晟顺势说“今天来寻二郎的事,与他有些干系,还是让他说吧。”
太子也不算惊讶,点了点头“里面说。”
三人坐下了,祝缨先不开口,而是目视骆晟,由骆晟先说个大概,她再来补充。太子道“我怎么好私下收礼”
骆晟道“已经报给陛下了。”
早朝没太子,皇帝让他在家老实准备典礼,他不知道朝上的事。
太子稍稍安心,问道“那个王子又是什么个情形”
这就由祝缨来解释了,祝缨将几件事都给太子解说完。太子轻声道“我哪有什么想法总不会叫我越过大哥去。”
骆晟与祝缨对望一眼,骆晟张张口,说一句“大哥。”又闭了嘴。
太子重新振作起来“当然是听陛下的。”
祝缨道“既然陛下也准了,殿下又何必不管呢东宫正在修葺,鸿胪寺也要去看一看尺寸,安排站位。请殿下派个人,过几日与鸿胪寺同去看一下。”
太子摆了摆手,道“不看了不看了。听陛下的。”
骆晟对祝缨使眼色,祝缨道“殿下就算对自己不上心,何妨派员去看一看大典当日,殿下是躲不过的。怎么能不知道方位呢”
太子道“我又哪里有什么官员总不能派宦官吧到时候又要挑剔了。”
说出“挑剔”两个字时,他的心情已经不好了。原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