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连太学他都探头探脑了半天。
今天更是换下了西番的衣服,穿上了京城时新的式样,又跑出去了。大冷的天,他也不怕冻着了
祝缨道“知道了。”
她进四夷馆,又问候了一下各国的使节,并且通知他们“陛下已下诏,册赵王为储君。”
使节们对赵王了解不深,但却都露出笑容来说道喜。祝缨笑道“是啊,国家又有了储君,真是普天同庆。”
使节们又询问何时可以见到皇帝、太子,祝缨笑容可掬“就快了,诸位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一路辛苦,请先在馆舍中休养。太子正在搬迁,等你们休息好了,就能见到陛下和太子了。”
使节们又向她打听新太子的喜好。
祝缨哪儿能知道得这么仔细呢祝缨道“太子温文尔雅,喜好么,下官就不好揣度啦。”
使者们于是各有想法。
祝缨嘱咐典客丞好生招待,从四夷馆回到了家里。
祝缨回家先换下了官服,换了一身月白的锦袍,披上了斗篷,抱着猫,坐在车里,说“走。”
四夷馆对各邦使节在京城的行动都有监视,祝缨与京兆府又是老交情了。盯梢的事儿除了鸿胪、禁军,她又向郑熹那里讨了人情,整个京兆府都帮她盯着。路上找了个差役一问,差役见她就笑“祝大人您问那个番子今天换了身儿衣服,往那边坊里去了。”
昆达赤的长相异与中原人氏,盯梢起来并不难。祝缨很快就找到了他,他正在一间铺子卖茶叶的铺子里,通译手忙脚乱地翻译,掌柜的一直摇头。昆达赤穿着皮袍,却不像周围人那样裹得严严实实,他领口微松,好像不怕冷似的。
祝缨跨了进去,只听掌柜的说“你们说的那个茶砖,如何与我这里上等的团茶相比”
祝缨进门遮挡了一片光线,掌柜的下意识抬眼看到了祝缨。京城的生意人,一见衣服就知来历,祝缨这身衣服还是郑侯家给凑的。掌柜的腰微躬“这位官人,来品茶么”
祝缨对他点了点头,又对昆达赤道“王子叫我好找。”
掌柜的吓了一跳,斜看了昆达赤一眼,心道这也是王子蛮不讲理的样子还真像个“贵人”。
昆达赤道“你找我有事吗”
祝缨点了点头“当然。王子一直催问的事情有眉目了,你若是在馆里,现在就能知道了,”说着,顺手挑了几饼茶,“包起来,送到四夷馆,鸿胪寺结账。”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小黄道“这位是祝少卿,谁个还赖你的钱不成”
掌柜了小心地问了一句“是当年的小祝大人吗”
祝缨笑道“现在也还不大。”
掌柜的忙作长揖,祝缨道“咱们就甭在这儿客气啦,现在可信我了”
“是是是,呃,不敢不敢。”
祝缨道“送到四夷馆。”
“是。”
祝缨对上昆达赤好奇又带着点评估的目光,道“茶饼与茶砖有些不同,我各挑了一样,王子回去尝一尝就知道了。请。”
两人出了茶叶铺子,昆达赤也不骑马,祝缨也就不坐车,两人慢慢往四夷馆走着。路上的行人脸上带点高兴劲儿,祝缨道“王子看到他们的表情了吗”
昆达赤心道难道要夸耀什么京城的富足
祝缨下一句却是说道“不是要说夸耀京师,是因为他们遇到了一件好事陛下颁诏,册立太子了。”
通译将话一转,昆达赤先是因心事被戳中一惊,又听有了太子更是一奇。问道“这么快就有太子了”
祝缨道“王子的礼物能够留下了。”
昆达赤道“那我可以少带一些东西回去了。”
祝缨道“京城这么大,王子连日游览,回去的行李怎么会少”
昆达赤撇一撇嘴,他的眼角微微往身侧、身后一瞟,还没开口,祝缨又说“陛下颁布赐之外,王子只管采买,有人为王子搬运。王子是贵客,我们是要招待好的。既要招待,怎么能不知道客人的行踪呢”
昆达赤是想讥讽两句祝缨派人跟踪他的,还没开口又被祝缨说中了心中所想。嘴还没张,话就让祝缨全给说了。
昆达赤道“你们想得真是多啊。”
祝缨道“多一想想,比怠慢了客人好。王子,咱们回去品品茶这茶,贵有贵的好处,便宜有便宜的优点。王子当时看中的那一饼,味清,价高,选择是嫩芽,与茶砖不同,茶砖用大叶”
昆达赤塞了两耳朵茶叶,道“你知道得真不少。”
祝缨微笑道“我不懂茶。略知道一些,不多,一般喝不出味儿来。以前在南方住过,那儿产茶,哦,前年贵邦的使者还拿了银碗换了些茶砖”
昆达赤身后一个老者忽然“啊”了一声,对昆达赤说“他是同那个女孩子一起的。”
祝缨看了他一眼,对他点了点头。他以为祝缨听不懂,也胡乱点一点头。
昆达赤道“那就回去喝茶吧”
他加快脚步,发现祝缨仍然不紧不慢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