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低中间,都不能算渎职。但高与低,还是有区别的。譬如典客署,管待好吃喝,也算称职。将其他都看到眼里,也是称职。”
“其他”
祝缨点一点头“吃喝之外,他们还有些别的事。”
“你再说仔细些。”
祝缨面露犹疑之色,如此明显的表现,骆晟很自然地说“出君之口、入我之耳。”
祝缨便将胡商、番客之事说了“谁好的、谁不好的,说轻一些是犯口舌,说重一些就是离间骨肉。诸王皇子,本不该被人胡乱议论。这只是一些身份含糊的客商。又近正旦,典客署已准备好了接待使节的相关事宜,接下来不令使节生事还要典客署用心。不该给些奖励吗”
骆晟恍然,微微张了口“还有这么个说法我”
祝缨微笑道“煌煌,无惧四夷,即使小邦不安份,也是癣疥之疾。但咱们是鸿胪寺,哪怕对朝廷不算大事,咱们也要上一上心,鸿胪寺就是干这个的。下头的人做了事,也只好有点表示了。”
骆晟道“我明白了。每次与子璋议事,都获益匪浅。”
“大人过奖了。”
“那可不是唉”骆晟想说没什么人教他这个,又觉得这话说出来没趣,改口道,“这件事就先这样了。”
“好。”
骆晟犹豫了一下,又问“东宫之事”
祝缨摇了摇头“正因看不明白,鸿胪寺才不要参与。您想,番邦的一些个闲言碎语,能撼动陛下与朝廷的决心吗既不能,又何必让他们给咱们惹事”
骆晟喃喃地道“只怕躲不过。”
祝缨道“为何要躲事情来了再应付就是。”
骆晟摇了摇头,他说的是他们家,并不是鸿胪寺。祝缨的话说得有理,他总觉得不能照搬到他们家的情况上。
祝缨猜出来他的意思,却不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一个字,只说“尽人事、听天命。您要不放心,咱们就让典客署多加留意。随时应变。”
骆晟道“我也只是个鸿胪,也只好如此了。”
祝缨道“您要是只是,叫我怎么接话呢陛下可是将鸿胪交给了您。”
骆晟一笑“你的前途不可限量的。”
祝缨道“进了皇城的人都是有前途的。前途就像爬山,越往上,能熬下来的人越少。我只做好眼下。”
骆晟道“共勉吧。沈瑛那里,我去讲。”
祝缨道“那这结果”
“依你。”
祝缨道“要是吏部有异议,还是您去说吧。”
骆晟道“放心。”
骆晟与祝缨聊完,为防沈瑛也有特殊的原因,他没有向沈瑛下令,而是将沈瑛请过来询问缘由。
沈瑛道“鸿胪寺有丞、有主簿、有二署,不能厚此薄彼。”
骆晟道“典客署做事有功,我心中有数,司仪署你须与我个解释。”
沈瑛有些惊讶“驸马是要典客署做些什么吗”
骆晟自不能将“揣度圣意”的内容对沈瑛说,沈瑛不是蠢人,但在这上头终究差一些,没看到最后一步。他与骆晟争执,骆晟心里认定祝缨说得对,却又不对他讲实情合盘托出。沈瑛争论未果,倒叫阮丞看了一回好戏。
骆晟叫来阮丞,对他说“司仪署里也好一个都不改,你斟酌着改两、三个报来。”
阮丞笑道“是。”
过不几天,骆晟便将官员之考核报吏部。骆晟将鸿胪寺的单子报上之后,吏部并无异议。姚臻特意将鸿胪寺的单子拿了过来,他对鸿胪寺的事务也不熟悉,只看是骆晟批了,就都能通过。
鸿胪寺上下看着这个结果,司仪、典客二署之间隐隐有了一点隔阂,对两位少卿孰强孰弱心中自有一番估量。
总是往祝缨面前蹭的人变多了,狸花猫的食水总是满的。
骆晟悬着半颗心,及看到没有被驳回,便认为祝缨猜得有理。他并不知道,姚臻倒有一半是看在他的面上。
十一月末,宫中又降下旨意来。皇帝以“恤老臣”为由,将早朝的频率和规模削减了。首先是取消了日常的早朝,平日只有政事堂、六部九卿、京兆等少数的高官到御前去回事,其余人等都不必去皇帝面前,皇帝不肯见。每十日,才来一次早朝,祝缨这样的十天才能到皇帝面前一次。
普通官员想见皇帝,几乎是不可能了。在以前,他们在十日一次的大朝上还有少量的机会发个言。现在他们只有在像正旦这样的大朝会上才能出现,通常这样的场合,也不太有人会不长眼出来扫兴。
坊间不免有皇帝怠政的猜测。
这落在骆晟的眼里,又有一种“子璋说得有理,陛下眼下不想生事”的想法。
家中安仁公主催促、永平公主询问,他都坚定地说“我看得明白,现在就要这样。”
气得安仁公主不再找他,又一次找到了郑熹门上。安仁公主上次去找郡主,托郡主给郑熹带话。却要没有见到自己想看的一种“鸿胪寺令人耳目一新的成果”,便以为郑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