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辈就可以开始谋官职了。
在她们的眼里,整个福禄县的“乡绅”人家都是很有盼头的。她们家这十年发迹,钱,不缺,地,买了不少,高低也得算个乡绅了。又搭上了刺史大人的线,怎么也得有点希望吧
自己这一代做不了官,做个封君封翁的,也行啊
项老娘则拉过了儿子,问道“我也想上州城去,成不成”
项乐问道“怎么不成娘要做什么”
“为娘,”项老娘说,“大人对咱们家有恩,你们两个说要跟着他,我也是点头了。娘跟你不一样,她是个姑娘家年轻时还罢了,现在一年大似一年了,大人不得有个说法”
项乐吓了一大跳“您要什么说法大人是个正人君子,您怎么能将大人也拿出来说嘴”
项老娘道“我可什么都没说等我走了,你和你哥哥两个都自己有家了,她一个老姑娘锅冷灶冷的,那可不成她只要有个归宿,报恩,咱接着报,不耽误”
项乐道“那是咱们家的事,不该将大人也扯进来。大人仁善,不是为了叫人随便编排的。”
项老娘道“我就在家好好,不说。那娘”
项乐道“这事还得看娘。大人不好给人保媒。”
“我就怕她心里有别的念头。”
“咱们先去看她。”
“给你大哥写信,告诉他这事。”
“哎。”
当晚,项乐写信给在京城的大哥,第二天他便带着母亲到了州城。他在刺史府里有屋子,但不将母亲带到府里,而是先安置在府外自家另置的房子里。项乐一边安置母亲,一面让人将妹妹叫回来。
这一回来,家里又闹了一场大的。
母子人将仆人支开,先说户籍的事,此事并无异议。项老娘又旧事重提,女儿是得嫁人的“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想法你要是心里有了人,也告诉咱们。有什么是不能对亲娘说的”
项安也知道自己亲娘是什么样的人物,也不跟她废话,头发一扯,从针线笸箩里翻出把剪刀来,捋起长发就铰。
项乐道“你别”
兄妹两人都有点功夫,一番打半拉扯,项安一边头发剪成了个狗啃,左手挂彩。项乐从小臂到手背一道口子,呼呼冒血。
两人各自翻找绷带、伤药,收拾好了伤口,项老娘眼中含泪“真是冤孽啊你可是咱们好好的人家的姑娘,没名没份的,这是要干什么咱们辛苦这些年,眼看熬出来了,你究竟是为什么”
项安气得从脖子到脸都火得冒烟“这也是亲娘该说出来的话么清清白白的,要什么名份你看看大嫂,大哥去京城,她守家,叫他俩掉个个儿,成是不成再看看二嫂 ,二哥对二嫂好吧她要出去做买卖,掌管家业,你们愿不愿意
有了人家,家里的事呢一样也不少干弄了半天,还是说男人养的家。说家是女人在管,可花了多少钱、买了多少东西,还得给人家交账。多吃两口就要说是馋媳妇、大肚皮,我可受不了这个
我如今自己管事,自己就能做得了主。谁个也刻薄不了我。”
项乐沉默了一下,说“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急什么娘老了,才想儿女都安稳。是想着你好,她不想你不好。”
项安眼中流泪,嘴上依旧清楚,道“爹刚走的时候,家里是个什么样子这才过了几年呢就能忘了本了当初年咱说的就是谁为爹报仇,咱就一直追随他。我是为着自己的忠义孝道,你们偏往歪的邪的去想,我有什么办法”
项老娘看着儿女都挂彩,只好叹气“那我得见一见大人。”
项安还是不愿意,项乐道“也好。”他用受伤的手压下了妹妹,项安看着他手上的绷带,忍了。项安找了块帕子将头发包了,两人将袖子拉下,勉强盖住了伤口。一家子这才往刺史府去。
到了刺史府,因张仙姑不在,项老娘只能先由胡大姐陪同。兄妹俩则先去签押房,路上又见里面的人进进出出,见了面都与他们兄妹打招呼,项乐笑问“忙什么呢”
“去召几位县令过来,将春耕了,大人有事吩咐。二郎还不知道吧咱们章别驾高升了,又有个新的别驾要来。”
项乐忙说“才知道,新别驾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有大人在,谁来都不怕的。”
兄妹俩进了签押房,项乐也如项安一般谢过祝缨为项家解决了一件大事。祝缨道“虚的先不说了,趁着方便,就给你们办了。现在一事要问你们愿不愿意离开梧州”
项乐道“我们愿为大人驱策无论到哪里,这心是不会变的。”
祝缨指了指项安,说“她的事儿,不太好安排。令堂也来了是不是也是为了她”
项安忙说“我也与哥哥一样。家里”
兄妹俩对望一眼,项乐道“大人,娘还小,不急着成亲。”
祝缨道“我知道了。令堂那里我会去说的。你们两个将手上的事情拢一拢,慢慢移出来。家里的事也交出去,咱们就快进京了。”
两人精神都是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