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沉默,此时说“干娘怎么说这样丧气的话小祝也说了,学生是不错的。干爹,您要担心男学生靠不住会霸占家产,我这儿还有女学生的。”
张仙姑和祝大沉默了一阵,勉强振奋了一点“那学生,也得好好选啊”张仙姑又说花姐“花儿姐,你也只要学生啊”
花姐微笑道“朱家已经有后嗣了,我与娘对朱家也算有交待了。我自己么,还是想照着自己的心意过。”
祝大道“你们这是拿子孙后代来换官儿做啊。”
祝缨道“那换不换呢先说好了,换了,眼前什么都没有,别想着抱着庄子养子孙后代。就跳大神,做官,还是多生儿子一家子一起病饿而死”
祝大怏怏地道“那换完了,就该下一笔买卖了。有什么能换个子孙满堂的”
祝缨看这件事跟他们还有得磨,只好抛出一个杀手锏“不出意外我明年底就要回京了,你们心里有个数。”
“啥”祝大的声音大了一点,张仙姑掐了他一把,祝大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山里咱们家庄子不就白瞎了”
祝缨道“怎么这么说呢别业不还是在那里吗”
“咱都要走了”
祝缨做了个手势,让他安静下来,道“官员不得在所辖之地置产。现在不过仗着在山里,又是羁縻,离京城又远,含糊着罢了。认真算起来,这个别业未必合法。从梧州卸任,这庄子反而能过明路了。”
这也是她没有坚持非要再干一任的原因。她都不是梧州刺史了,还不兴在梧州置个山中别业
最后一句话打动了老两口,祝大道“那现在还是不能声张,是吧”
张仙姑埋怨道“你个老不死的,都是你,坐在放赖非得叫个祝家庄晚两年你能死啊闷声发财你知不知道非得弄得人都知道那个叫祝家庄”
祝大被她说得脖子愈发往下缩,腰愈发弓,嘟囔道“我这是为了咱们家”
祝缨道“就叫祝家庄也不碍事。把州里的事务处置一下,咱们还进山。那是咱们家,得好好收拾。娘也别怪爹,这事儿有弊也有利。”
如果给别业起个雅致一点的名字,可能外人会一时迷惑,但是别业里的“自己人”也会困惑。把“祝”字的招牌给“自己人”记牢,是利大于弊的。你不起名,别人就要管那里叫“石头城”了。
祝大添了一句“就是。”
祝缨关切地问祝大“爹喜欢山里吗”
“喜欢呀”
“喜欢那个庙吗”
“喜欢我跟你娘啊,我们进山里,要说房子大些自在些,没事儿干也难受庙好啊我还去给人看求签、解签的摊子哩”祝大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他进京之后跟张仙姑两个就不再沾跳大神这类事儿了,虽然也爱拜个神,却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之前飘泊无依操持贱业。现在不一样了,庙是他们家的他当自己是这个庙的东家,那就无所谓了。坑蒙拐骗这一行干了半辈子,还是很怀念的。
别业里那个四不像的庙成了祝大最喜欢的地方,他不但在那里帮人拜神。有时又将城里一些没处去的孤儿吆喝到了庙里,闲着无事教他们识字。
祝缨听着诧异“爹怎么想着教他们认字的”
祝大得意地道“他们连签都不会记,怎么行”
张仙姑道“他老了眼花,写不来字儿,叫人给他写,那孩子说不会。他要显摆,给那孩子教写字,越教人越多。”
祝缨道“那很好”
祝大得到了闺女的肯定,愈发得意“是吧你爹还不赖吧”他喜欢小孩子,尤其是不用自己哄的孩子。太亲近是不太敢了,一群小孩儿围着他转,他是很快乐的。
祝缨道“那庙就是给您建的。”
“哎这才是我孩子”
张仙姑翻他一个大白眼问祝缨“那咱们走了,这庄子咋办”
祝缨道“是我走,你们不必离开。”
“那不行要不,咱们都别走了。咱们现在也不愁吃穿了,这个官儿做得提心吊胆的。你就别做了,咱们跟那些大人似的,叫什么来的哦,休致。回来往山里一躲,好好儿过日子。”
祝大道“不做官啊”
花姐有点紧张地看着祝缨,祝缨道“凭什么呀我都走到这一步了回京接着干是我该得的你们看家,不用怕。我要露馅儿了,就再回来。到那时候再说躲。”
张仙姑着急得不行,祝大还在犹豫,问道“你能逃得出来呀别跟刚进京似的,进了大狱”张仙姑听不得这个话,马上就说“这官儿咱不做了”不做官一切迎刃而解,也能专心过日子,也能不怕人了,还能生个自己的孩子。
祝缨道“能有现在这些,就是因为我还做着这个官。一旦不做,就又要打回原形了,我这些年不是白忙了吗”
张仙姑焦虑地道“这可怎么办”
花姐终于问出了一句“你拿什么叫我们放心呢”
祝缨道“我会安排好你们的。这不还有两年吗今年我也不用进京,明年才回。这两年,我会好好经营别业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