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商人赔本压价换她的好处,不过她不打算这么做,大家都赚一点才是真的赚。
她自己计算了成本,又询问了项乐、仇文,再根据自己在集市里蹲点、街上跟人闲逛打探,对物价颇为了解。她也不跟这些人废话了,叫了人来就定个价。如果觉得不可行,那就退出,她只带认可的人进山。
她做了一件此时官员几乎不太会做的事情与商人开会。
定完了价,她又命人取了一整套的量器来。朝廷确立统治的标志有许多,颁布度量衡也是其一。每个州县的集市里,都有一套标准的度量衡,即尺、秤、斗之类。买卖的时候觉得对方秤不准,可以拿去复称。
祝缨想将这件事办好,顶好就是定个标准,以绝悠悠众口。就像选拔考试的糊名,邹进贤再活跃、名气再大,考个第三,保送就没他的份儿。可以怀疑考官水平不行,不能怀疑舞弊。
然后是拟定路线,这一趟来回还是二十天,从南平县出发经过思城县的一个角,进入到塔郎县。塔郎县有榷场,在这里不必多做停留,只在“县城”即塔郎家大寨停一晚。接下来是过那位山雀岳父的领地,在那里的大寨里停一天一夜,接下来是喜金家,最后不走那道山谷,而是从喜金家穿过去,直达艺甘家附近的营地。
号称是去“秋游”,商人是自发跟着她的,所以路上并不作很久的停留。商人们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如果想要做一点交易,她也不拦着,但是必须得跟她到营地,还得留足货物。在营地没卖完的,回程再接着卖。
她自己也携带了不少的东西,其中必不可少的一项就是糖。她自己也预备做一些买卖,营建一座城池是要许多钱的开荒招人都是花钱的勾当,将南府掏空了堆自己的庄园有点缺德,借南府的鸡生新城的蛋是最好的办法。
反正一应公廨的收入都是她的,这一笔作为本金,对她来说也差不多了。她现在最缺的是时间,南府知府的第一个任期快到了,接下来还能不能再留下来还不一定,她是从福禄县令直升的这个知府,这样的例子本来就不多,时间很紧了。
祝缨先亲自将范生、张生与小吴送走,她亲自将三人送到府外。衙役们各捧着一只大托盘,上面是极厚的大氅,与一堆银锭。
祝缨道:“京城气候与南府不同,务必再三小心,你们生病了,家里人也担心的。”又嘱咐到了京城要好好读书,不可被繁华迷了眼睛。虽然他们是保送生,但是国子监也是有考试的,如果太差了,也是会被赶出来的。国子监每年都有不合格的学生被黜退。
当然,祝缨没告诉他们,一般情况下,有祖荫人的不会被退学,但是范、张二人没有祖荫。
一切都留给他们自己去体会。
二生拜别祝缨,挥泪告别的家人,乘上了南府给准备的车,小吴骑马跟着,连同他们的行李一同送往州府。
祝缨这里,也带着准备好的人出发了。
祝缨这次的队伍尤其的长,她携带了答应给郎锟铻的麦种等物,又有自己的护卫、从梅校尉那里借了一百兵士。她还要准备这些人的粮草。商队自不必说,商人也有自己的货物。他们初次携带的货物都不太多,大多数用驮马而不是车。
这个祝缨非常的理解,她上次用车,行在山间颇吃了不少苦头,这里的山路远不如用马或者有些地方用牛。路上好走,载物也不算很少。还有些商人还用一种独轮车,使伙计推着,携一些山中紧俏的东西,再背一些山货出来,利润不少,赚的辛苦钱。
祝缨也是如此,用一些驮马、驴骡之类,另有几辆轻便的小车,不用载重大车。她又让人弄了几条狗带上,沿途做警戒用。
彭司士私下与张司兵也嘀咕过,以为知府大人的用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他就是要有个羁縻獠人的功绩。
既然是上司所求,这个上司也还够意思,彭司士也就给祝缨也准备工匠,安排了一阵推独轮小车的役夫担着干粮跟着她进山。
祝缨也笑纳了。
梅校尉以前骂小白脸,这会儿又很支持祝缨了。祝缨要一百人,他就给了一百人,还给祝缨送行,说:“大人一向高深,此行必有缘故,我就等着大人平安归来啦”
祝缨笑道:“好说。”
梅校尉又对心腹亲卫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地点头。梅校尉给了他一个任务:看看这与山里的交易是个什么章程,赚是不赚、容不容易。以前他是不敢插手这个事儿的,他驻扎在此就是防着这些“獠人”的。现在不同了,人家也是朝廷认了的羁縻县令了,怎么就不能做交易了呢
有知府顶在前面,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出了事儿往知府头上一推,齐活。
如果买卖可做,梅校尉也不嫌钱多。
祝缨手里有了这一百人,底气也更足了,她先不急着行进。而是叫来项乐、仇文:“传令下去,商人五人一小队,各自成团。”
她将商人也编什伍,行进的时候前后呼应,这次拢共有三十一个商人,所携货物也有一样的、也有不同的,按照多寡、亲疏给他们编